塔失的声音从队伍前方传来,他起马从南边奔来,来到朱高煦面前后苦着脸作揖:“前面的桥梁被拆毁了。”
“果然……”朱高煦略皱眉头,他早就想过江南乡绅会阻碍自己南下,没想到这群人手段来的这么快。
“修复需要多久?”
“大约一个时辰。”塔失作揖,朱高煦也颔首:“修复便是,这次赶路我们不用着急,我军粮食还够吃半个月。”
“是!”塔失应下,而后调转马头离去。
在他离去后,陈昶则是皱眉道:“按照杨善人给的图纸,从此地前往扬州,起码还要经过大小桥梁七十六处,若是这群乡绅将每处桥梁都拆毁,那我们起码要被耽搁七天。”
“分出十队千人马步兵先走,保障桥梁不被拆毁。”朱高煦不假思索开口,陈昶也颔首,转而叫来了多尔和齐去率领万余马步兵先一步南下。
拆桥不是那么容易的,乡绅虽然能发动徭役去拆桥,可他们没有足够的火药,想要摧毁所有桥梁不现实。
朱高煦只要让大军前进路上的十座桥梁无忧就足够,哪怕第十座被毁,马步兵们也能紧急修好桥梁。
“按照时间来说,盛庸应该明日就能抵达扬州。”
“只要不下雨,我们三日就能抵达。”
陈昶推算时间,朱高煦则是看了眼刺眼的太阳:“四月淮南少雨,这也是我选择在这个时候轻装突袭的原因。”
“我们的脚步不用快,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吸引江淮南军注意,真正的主力可不是我们。”
“是!”陈昶点头,继续与朱高煦聊起了其它事宜。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也走过修复好的桥梁,继续向前方进军。
直到黄昏,他们抵达宝应县南面的槐楼镇,而这里的百姓似乎已经听说了渤海军即将到来,因此全部逃的不见了踪影。
槐楼镇紧邻运河,但此刻运河的船只凭空消失,显然盛庸走在了他们前面,并调走了所有运河船只。
“殿下,没有发现行军的踪迹,南军应该走的是运河西边。”
槐楼镇内,朱高煦难得坐下休息,便见陈昶前来汇报消息。
对此他倒不觉得奇怪,盛庸从沐阳出发,一路走运河旁的官道,直线距离和道路畅通无阻的情况下自然要比他们更快,哪怕是朱高煦抛下火炮,轻骑突袭也追不上他,淮南的水网,就是天生克制北方的骑兵。
何况既然知道自己渡过淮河,盛庸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走运河东边的官道,想来应该是走西边的官道,然后南下运河,绕到扬州城西面进城,不给自己奇袭他的机会。
“他应该快抵达扬州了,只要他到扬州,朱成功那边就可以行动了。”
朱高煦目光沉着,并不以盛庸抵达扬州而视为失败,反而觉得盛庸的抵达,会让整个江南将注意力集中在扬州……
“听说没,叛军快打到扬州了!”
“打到扬州?那不是快打过长江了?”
“京城还安全吗?”
“京城肯定安全啊!你没见这几天江东门挤满了人,那些都是从江北逃难来的。”
如朱高煦预料的一样,当他率军驰骋淮南,盛庸带兵入驻扬州的消息传开后,整个江南人心惶惶,尤其以扬州、通州等江北百姓最为惶恐。
以往生意一般的渡船突然火爆,每日都能拉十几趟,赚的盆满钵满。
从三月二十九至四月初一,仅仅三天时间,便有不下三万人逃到京城,致使京城鱼龙混杂,闹出了许多案子。
这样的情况,从民间反应到庙堂,致使许多官员都怀揣忐忑。
他们许多人并不知兵,问起长江来,也只能说出一句“长江天险”,就无法再说其它。
因此在他们看来,贼军既然已经打到扬州,那距离渡过长江恐怕不远了。
不过,对于知兵的五军都督府等诸将来说,他们却根本不担心朱高煦能渡过长江。
先不提他还没打下扬州,就算他打下扬州,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凑齐一支渡江舟师,他的水师再怎么犀利,面对长江口那数十座的沙州炮台,以及滚滚而下的江水,又如何从海口突入?
只要长江口的水师不出问题,朱高煦就没办法渡江,这已经成为众人的共识。
在这样的共识下,朱允炆也对长江水师产生了担忧。
正如眼下的武英殿内,他召集了六部五府在京的官员,甚至连他厌恶的郭英也被召见。
当着群臣的面,他询问道:“眼下,诸位爱卿应该都知道,唯有长江水师可保长江,朕虽然信任陈瑄与杨俅,但还是担心长江水师之中有些别有用心之人。”
“因此,朕想询问询问,要不要对长江水师彻查一番?”
朱允炆一开口,群臣面面相觑,黄子澄闻言作揖:“陛下,长江水师理应彻查,不过应该交由陈瑄、杨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