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太监献媚着报喜,朱元璋听到这一消息后,脸上也算露出了一丝轻松:“总算有好消息了。”
才说完,朱元璋又反应过来,他的旨意可是让这小子去北巡兀良哈地面,他怎么跑到东北去了,因此追问道:“那小子可曾有话与军报传回?”
“回陛下,确实有。”太监将奏疏打开,从中抽出一纸书信。
朱元璋接过打开看了看,那书信开篇还是老样子,无非就是朱高煦说着自己多么不容易,吉林城交通不便,所以不太好写信来南边,而且手中无功绩,经常写信的话,担心朝中大臣非议,因此才趁着这次建功来给爷爷写信。
尽管知道是客套话,但朱元璋看着信中内容还是十分高兴的。
他继续往下看去,这小子果然说起了正事和黑水城的重要性。
不仅如此,他还手绘了一张关外的地图给自己。
这地图的工艺精湛,不说其它地方,单说辽东这块地方,便绘画的比起辽东都司自己绘画的都还精确,至于关外的地图更是山川、水文都绘画的有条有理,不像胡画的。
“这小子,连这样的图都敢交给朝廷……”
老朱有感而发,他很清楚这样的地图代表什么。
可以说,如果这张地图是真的,那日后吉林城作乱,朝廷完全可以根据这张地图的地形去对付吉林城。
朱高煦这么做,无疑是把自己的把柄交给了朝廷。
可正是他这样的做法,才让老朱心里有些难受。
他如此压制这孩子,这孩子却还能毫无保留的献出这张如此细致的地图,他……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不由反思起自己是否对这个孩子太过压制了。
感叹之余,他继续往下看去。
在后半段,朱高煦解释了自己先打阿台外兰的原因,说白了就是想要调动更多兵力去北巡,因此才打忽喇温,让安东城从前线变为腹地。
至于北巡兀良哈,这次他会在八月初抵达肇州城,在肇州城等待物资调配齐全后出征。
另外出征的兵马数量,他也写在了信上。
原本他是要调一千骑兵和三千马步兵北上,但得知朝廷又调来两千户兵马后,他便决定调一千骑兵和四千马步兵出肇州北巡。
他北巡的路线,是沿着脑温江(嫩江)北上,利用舟船运送大军五十日的辎重,然后赶在入冬前,在兀良哈地面秋风扫落叶般的打一次草谷,打完便回肇州城。
“这小子,吉林之围后倒是灵光了不少。”
瞧着朱高煦写来的信,朱元璋忍不住夸赞起他。
在他看来,朱高煦很清楚这次出塞的目的是什么,并且比起宁王,这小子脸皮更厚些,居然敢光明正大的把“打草谷”写在信上给自己看。
这样的内容,若是让那些儒生瞧见,估计得写出好几篇文章,指责他残暴了。
不过老朱却很满意这小子的说法,毕竟他当初一手创办塞王体系,其目的就是让塞王半游牧半农耕的挤着蒙古人生存空间。
正因如此,他才会将北地沿边的草原都划分给自己的儿子们,并发给他们牛羊。
不仅如此,他还给包括朱棡在内的所有淮河以北的藩王都写了信,教导他们如何放牧,如何照顾牛羊。
哪怕是河南的朱橚,他都划出了一片草场给他。
这为的,就是让藩王和北方的蒙古人有矛盾,毕竟北边的草场有限,蒙古人若是南下,必然会抢占漠南的草场,而漠南的草场都在塞王手里,双方不可避免的会爆发矛盾。
北方的塞王越多,内地也就会越安稳。
与其花几千石养将领在边塞御敌,还不如花两万石养儿子在边塞御敌。
塞王不仅可以备边,还能稳固地方,镇压叛乱,因此他在汉人多的地方少设藩王,汉人少的地方多设藩王。
如辽东这种地方,他预设要设两到三个塞王,一个用来防备女真和朝鲜,一个用来防备蒙古。
至于北平、山西、陕西、河南则是分别设一个,陕西行都司一到三个最好。
不过这么做,很容易让藩王坐大,所以必须还得再强藩中间安插一些关系稍远的弱藩,以此断绝他们的联系。
如此维持下去,只需要四五十年,边疆就能彻底稳固了。
为了防止藩王作乱,他还定下了“只分封而不赐土,只列爵而不临民”的规矩。
在这条规矩下,所有藩王的封地,实际上只有他们王府的范围,以及他们在塞外的那些草场。
藩王即便想要作乱,也得先把草场发展起来,然后才有足够的实力来作乱,不然就凭手中的一万多护卫,恐怕连王府所在城池都拿不下,就被朝廷给镇压了。
至于被拥兵不过万余的藩王给击败这种事情,朱元璋还真的想不到那是怎样的一种局面,恐怕那种时候,大明已经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