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庆幸多活了几个月。
只是这话若是被揭穿,那朱高煦在老朱心中的地位,恐怕会呈直线下降。
朱高煦在用自己的未来拖延时间……
“若是帖木儿与伱所说的相差甚远,你恐怕会转瞬间不得宠。”
冯胜说出自己的想法,但这只是他的想法,朱高煦知道历史,所以他对朱元璋说的话都是八九不离十的。
不过看着冯胜眼下的模样,朱高煦也没有浪费这个机会,假装自嘲道:
“我未来即便再大,也不过是一个郡王罢了。”
“用一个郡王的位置,换二位多活一段时间,这笔交易难道不值当吗?”
“况且我并不担心此事被人揭破,因为它本就是真的。”
朱高煦目光坚定,让与他对视的冯胜都不由怀疑起了事情的真实性。
“难不成西边真的出了一个疯子?”冯胜忍不住猜想,可下一秒他便将这个想法抛出脑后。
不管西边是不是真的出了一个疯子,总之他和傅友德在事情探明前的性命是保住了。
“这次,是我要多谢你了……”冯胜站了起来,缓缓对朱高煦作揖。
朱高煦接下了这个礼,但也在冯胜起身后躬身跟着回了一礼:“两位国公教导我兵法,虽无师徒名份,却有师徒之实,我这般做也是应该的。”
“况且,即便我这般做了,但具体结果如何,还是得看爷爷那边的压力。”
他话里有话,冯胜也听出来了。
说到底,即便朱高煦这番话是真的,但大明不需要两个国公来防备一个敌人。
只要朱元璋下了杀心,他完全可以从傅友德和冯胜之中选出一人赐死。
他会不会这么做,取决于是他想杀二人,还是他不得不杀二人。
冯胜清楚这个道理,但他猜不透朱元璋的心思。
可是从朱高煦的暗示来看,朱元璋属于后者,他从心底来说,并不想杀冯胜和傅友德,就如当年的李善长一般。
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爆发后,受到牵连而被处死的人很多,而李善长与这件事情一直有牵扯,但结果是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这并不是李善长收拾干净了自己的尾巴,而是朱元璋没有对他进行追究。
即便当时诸多监察御史纷纷弹劾李善长,朱元璋也是以一句“勿要牵连老太师”作为回应,将李善长保了下来。
可是监察御史们并不罢休,到了洪武十八年,依旧有人告发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父子是胡惟庸的党羽。
只是这一次朱元璋还是赦免了李存义父子的死罪,并没有追究李存义及李善长。
一直到洪武二十三年,胡惟庸案十年后,因为李善长的外甥丁斌犯了别的事,丁斌供出了当年胡惟庸拉拢李善长的往事,这才触发了李善长一家被清算处死。
从洪武十三年到洪武二十三年,胡惟庸案发之后十年的时间,朱元璋没有动李善长,甚至他弟弟李存义被指认是胡惟庸的党羽,都被朱元璋免死。
不管怎么看,朱元璋对李善长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毕竟这十年他一直在为李善长扛着朝堂上的压力。
如果不是丁斌招供,恐怕朱元璋依旧能扛着压力让李善长安度晚年。
因此,只要朱元璋不想让他死的人,这个人就很难死。
朱高煦认为朱元璋不想让傅友德和冯胜死,那他们二人就能活下来。
至于他们能活多久,取决于朱元璋能为他们扛多久的压力。
想到这里,冯胜沉默了许久,他没想到自己跟了朱元璋那么多年都没能看透他,朱高煦不过十五岁便已经摸到了他性格的边上。
“我知道了……”听出了话外之音的冯胜表示清楚了朱高煦的暗示,朱高煦见状也起身:“天色已晚,我也就不久留了。”
“好”冯胜点头应下,转头看向府上掌事:“你替我送二殿下出去。”
“是!”掌事脸上高兴遮掩不住,即便他没听懂二人谈话的内容,但他却听懂了自家主人近日无忧,因此自然对朱高煦笑脸相迎。
他护送朱高煦走出了国公府,至于冯胜则是眺望着朱高煦的背影,眼中情感复杂。
在朱高煦的解释下,他对那位的性格更加捉摸不透了。
他不想让自己死,可又不得不让自己死。
“老太师,您当时也与眼下的我一般难熬吧……”
长叹一口气,冯胜转身走回了后院,而片刻之后的朱高煦也走出了国公府,骑上赤驩往家中赶去。
也在他往家里赶的时候,武英殿内也随着暮鼓声的敲响而开始散场。
朱高炽、朱济熺、朱尚炳三人纷纷离去,最后只剩下了正欲走出殿去的朱元璋爷孙。
走到武英殿门口,朱元璋与朱允炆先后坐上了门口的两架步舆。
伴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