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州。
床榻上,躺着一个软糯的小团子,红扑扑的脸蛋,小胳膊小腿软绵绵地抱着了一个旧的软枕呼呼大睡。
忽地,似乎他感受到了什么,一个翻身四仰八叉,松开了软枕,不知小脑瓜想到什么高兴的事,竟扯着嘴角嘿嘿地笑出声来。
林婠婠又戳了一下他的脸蛋,他毫无反应,竟是睡着还在笑,真是太好玩了。
这时,银翘推门进来,压低了声音“夫人,行李都收拾妥了,我们可以起程了。”
林婠婠看着熟睡的儿子,眉眼含笑,伸手把小团子抱了起来,温声问道,“黑旋风的东西也收拾好了?”
银翘点了点头,那黑旋风猫咪可是小少爷的心肝,自然也都收拾好了,只可惜黑旋风想要战胜阿彪的愿望怕是难以实现了。
他们这一走,又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次来这庭州。
林婠婠眼神示意她把床榻上的软枕拿起来,这小团子每晚都抱着这个软枕入睡,去哪里都是如此,那软枕的已经有些旧了,可林泽锡就是爱不释手,不准她换更不准她丢。
她无法,只好作罢。
浩浩荡荡的车队在官道上疾驰,林婠婠已戴上特制的人皮面具,他们一行人早已习惯四处奔波的日子,她并未单独行动过,而是跟着熟络的商队镖师一同远行。
两个时辰过后,黄沙漫天,阳光被乌云遮住,目光所及一片昏暗。
车队骤然停下,前方传来一阵尖锐的铃声唳啸,是领队镖师在示警。
林婠婠心口一沉,林泽锡吭哧吭哧地爬到她的怀里,瞪着一双清澈懵懂的大眼睛。
林婠婠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别怕!”
林泽锡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戳了戳她的脸,嘿嘿一笑,“娘,你又变丑了!”
林婠婠蹙着眉头,用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的动作。
车队的镖师在大夏很有名气,有好些武力超群的江湖人士加入,加上她自己的护卫,战力也有几十号人,一般的山匪根本不敢来劫持车队。
除非是突厥来袭!
林婠婠还来不及多想,就听到马车外面刀剑相击的声音,锋利的剑锋快如闪电,寒光乍现,时不时还有弩箭朝马车射过来。
林婠婠把林泽锡护得密不透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胸口,好奇地往外面凑着想要看个结果。
不知过来多久,官道上一片压抑的寂静。
林婠婠呼吸一滞,难道他们的人都被突厥人拿下了?
北庭都护府本就是为了防止突厥、坚昆、斩啜,管瀚海、等异族入侵,有数万屯兵,如今突厥的施牙帐,在北庭府西北三千余里。
突厥敢深入大夏的境内,必定是轻骑,且人数不多。
他们若想肆虐大夏的老百姓,就相当于主动撕毁和平盟约,势必会挑起战火。
这批商队并没有什么无价之宝,他们也不可能是为了劫财而来,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不远千里来到此处?
这时,一个异族男人用不流利的大夏话喊话,“敢问,林神医是否在车队里面?我们无意劫持车队,只是想求医问诊!”
林婠婠一怔,竟是自己给车队引来了麻烦,她神色肃然,把林泽锡递给了银翘,准备下马车。
林泽锡手脚并用,蹬着短腿,挣扎着想要一起下去。
林婠婠瞪了他一眼,林泽锡委屈地瘪着小嘴,一副要哭的模样。
这小奶团子,乖的时候乖得很,皮的时候真皮,最让她惊讶的他对危险真的不怕!
林婠婠跳下马车,落落大方道,“大夏乃礼仪之邦,你们想求医,何不派人来寻我,何必弄这么大的阵仗劫持车队?”
对面领头突厥人是一个络腮胡的彪悍男人,犀利的眸光全是怀疑,“你就是林神医?”
林婠婠镇定自若,朗声答道,“正是在下,谁人病了?我且帮你们看看,但你们不能伤了车队的任何人,还得付我诊金!”
男人见她临危不乱,气度不凡,对着明晃晃的刀剑毫无惧色,眸光中多了几分赞赏,她若没有真本事肯定绝不敢狂妄。
“病人在离这里不远处二十里的地方,需要你前去诊治。若你能治好病人,诊金自然少不了你的。”
“麻烦带路!”须臾之间,林婠婠便有了决断。
一声令下,突厥人放了在场所有的人,领队的镖师十分懊恼,试图上前阻止她。
林婠婠朝他使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带着药箱便利落地翻身上马,随着突厥人策马离去。
马蹄泛着阵阵黄沙,林婠婠不着痕迹地时不时掉落一些物件下来,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一个僻静的山庄。
山庄四周都有重兵把守,甚至还藏有弩箭,林婠面色微寒,看来这位病人在突厥的身份确实不低啊。
七拐八绕,突厥人领着她进了一间干净的厢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