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明媚儿是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都像是要散架般难受、酸痛。
看着自己在马车里,双手和双腿都被细软的绸缎牢牢地束缚住,难以挣扎。
嘴里同样也被塞了一团绸缎,发不出声音来。
明媚儿心里升起一阵惶恐、不安。
脑子微微发紧、疼痛,昨夜的记忆也重现出来。
…是那杯茶有问题。
“咚咚咚……”
明媚儿皱起眉头,努力用脚踢着马车壁发出闷响来。
可踢了半天,马车仍在驾驶着,没有人进来看她。
她反倒因为一直努力踢马车,被一旁烧得极热的炭火,烤出了薄汗,头又有几分晕。
不知不觉间,她歪在马车宽大的座位上,又睡着了。
当明媚儿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夜晚,马车早就停下了。
她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开始有些害怕了。
若说恒亲王会私自带她走,她信。
可这从白日都到了晚上,她还是被扔在马车里,没人管,就有些不对劲了。
如今,明媚儿在马车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
她拼命深呼吸,保持着冷静,开始思考怎么逃走。
四周漆黑如墨,也没有趁手的武器,况且她四肢都被绑得极紧,此时都要有些麻痛的没有知觉了。
她又体弱不济,就算是跑出了马车,又怎么能从外面的人手下逃走?
“嗖嗖——”
突然传来箭羽之声,又猛地插在马车上。
甚至有一支箭羽太过锋利,已经将马车壁穿透,露出银色瘆人的光芒来。
明媚儿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外面有刀剑碰撞之声,和刀剑没入人体之声。
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尤其明显。
不过转瞬间,外面的刀剑之声停了。
安静得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明媚儿的汗,顺着额角缓缓流下又没入狐裘的毛领里。
她手控制不住有些发抖。
未知,永远都是最可怕的事情。
片刻,一阵熟悉的轮椅声响起来,传入明媚儿的耳朵里,让她心中燃起希望。
不自觉坐直了背脊。
下一刻,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一个很小却很精美的灯笼出现,晃了她的眼。
“花花。”
恒亲王的声音。
明媚儿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
眼前拿着灯笼的是个黑衣人,而恒亲王坐在轮椅上,正面对着她,眼里是浓浓的担心。
下一刻,黑衣人手上的匕首,手起刀落。
一道寒光闪现,明媚儿手上和脚上的绸缎一齐被斩断。
明媚儿的手脚一下松开了,却是更疼麻木了,想站起来都用不上力。
连抬手把嘴里的绸缎拽出来,都做不到。
“扶本王上去。”恒亲王对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劝道:“王爷,我们应当快点换乘牛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然他们接头的人若察觉有异,顺着马车的形制追上来,恐生事端。”
黑衣人的声音暗哑,分不清是男是女。
“无碍,先走着,一会儿换。”恒亲王态度坚决。
黑衣人只能将恒亲王扶上马车。
恒亲王坐在明媚儿身旁,黑衣人负责驾驶马车,开始向另一个方向行驶。
其余黑衣人则是驾驶着另外一辆马车,狂奔消失到下一个据点,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
只剩下一个人,悠悠地赶着一辆外表看起来极其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牛车,跟在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走着。
“花花,没事了。”恒亲王缓缓扯下明媚儿嘴里的绸缎,随手扔进一旁燃着炭火的火炉里。
明媚儿想开口说话,猝不及防下巴一阵酸涩,让她深深皱起眉。
恒亲王伸手,力道始终的为明媚儿按摩胳膊和腿。
明媚儿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恒亲王的手顿了顿,把她拽回,又继续按摩:“花花,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只是现在我们都要快点恢复,一会儿才好跑。”
“不然等他们发现异常追上来的时候。”
“不好收场。”
恒亲王的语气依然平静温柔,可脸上的受伤之意显露无疑,让明媚儿心里有些愧疚。
她对他,好像确实防范之心太重。
可男女有别,他如今既然已经坦白心意,而她不打算接受他,那么走得过近也不好。
明媚儿想说话,又被恒亲王率先开口。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