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颜神情严肃,梁小姐也跟着紧张起来,“这件旗袍是我同学送的,暑假的时候她在文化古城游玩时买的,说是最新流行的款式,叫做五彩斑斓的黑。”
因为是大老远带回来的,好歹是一片心意,梁小姐就算不喜欢也收下了。
“送你的?”祝颜抬头,随口问了一句,“怎么选了喜鹊登梅这种图案?”
“喜鹊?这不是黄鹂吗?”梁小姐一头雾水,“我对鸟类没有研究,不知道这是喜鹊,我同学说这是黄鹂,两个黄鹂鸣翠柳那个黄鹂……她竟然骗我!”
突然,梁小姐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难看,“我收到旗袍的第二天正好是她的生日,那天我们去逛了商场,我本来想送她一款女士手表做生日礼物,但她说女款不够大气,最后选了一块男士手表,我当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梁小姐惶惶不安:“大师,那块手表不会有问题吧?”
“不好说。”祝颜摇摇头,隐隐察觉到一股不详的气息,她轻轻揉搓着旗袍上的花纹,“你这个同学家里发生过什么意外吗?这一年里有没有亲人离世?”
梁小姐仔细想了想,忽觉浑身冰冷:“上……上半年的时候,她有个私生子哥哥意外溺水身亡,大师……会不会是他……”
“有很大可能。”旗袍表面没什么问题,祝颜想拆开看看里面,“给我拿把剪刀。”
梁小姐用力咬了下嘴唇,强撑着给祝颜找了把剪刀。梁太太环住女儿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有大师在呢。”
哗啦一声,布料被剪开,祝颜把内衬扯下来,果然在背面看到用楷书写下的文字,字迹很小,不注意很难发现。
尽管心里已经做了充分准备,梁太太还是难以抑制地轻颤:“大师……这上面写了什么?”
祝颜还没说话,凑过来的庞靖顺口念出声:“两性联姻,一堂缔约……遵守妇德……谨订此约。”
“真是婚书?”梁太太坐不住了,双拳握得死紧,仿佛准备随时跟人拼命。
“是。”庞靖面色复杂,居然让周兰蒙对了,他转头询问梁小姐,“你没穿过这件旗袍吧?”
“我同学送给我的时候,我试穿过一次。”梁小姐嘴唇发白,浑身打着哆嗦,“但是,但是后来我就……没穿过了。”
庞靖无奈地叹了一声:“收了人家的婚书,穿了人家的嫁衣,这桩婚事就定下了,难怪他能跟着你。”
梁小姐没想到人心能险恶到这种地步,崩溃地大哭:“我不知道这是嫁衣啊,我们从小认识,大学还是室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害我?”
“从小认识,是谁?我见过吗?”梁太太脸色凝重,按理说从小就认识家境都差不多,混的是同一个圈子,到底多大仇才能做出这种事?
梁小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您也认识,家里做陶瓷生意的李总的女儿李丽,之前她来找我玩过几次。”
“原来是她。”梁太太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么个人,梁家和李家没有生意往来,她跟李家的人不太熟,只在女儿过生日时见过李丽几次。李丽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没想到私底下这么坏!
“大师,现在怎么办?”李家敢算计她女儿,梁太太绝对饶不了他们,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解除婚约。
“两位大师,这个婚约能解除吧?”梁小姐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一想到那只鬼她就瘆得慌。
庞靖眉头紧皱,跟鬼神沾边的东西通常很难化解,尤其是婚书契约这一类,不管你事前知不知情,当你接下婚书那一刻就默认同意了对方的条件,契约一旦生成,自动受到规则的保护,不是你想解除就能解除的。
庞靖自认解决不了,好在他有个道行高深的爸爸。若是他爸亲自开坛做法,再用清一观祖传的符篆封印此物并镇压在祖师爷的神像下,不出三天阴婚自会解除。
不过他爸还在闭关,也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时间?
庞靖犹豫了两秒,正要推荐自己老爸,突然听祝颜轻描淡写地说:“简单,我画张灭灵符覆盖掉婚约就好。”
庞靖:“……”大师姐太飘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那个所谓的“灭灵符”,他听都没听说过。
梁家这种豪门真的不能随便忽悠啊,回头道观要是被投诉、和谐了,观里上下十几口人怎么活?组团去天桥底下装瞎子算命吗?
祝颜没理会庞靖纠结的眼神,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掏出朱砂和毛笔,准备在婚书上画符,可她又忽然想到什么,停下了动作。
梁太太和梁小姐不明所以,又不敢打扰她,默默地站在一旁。
祝颜正试着同周佳亲切友好的交流,她语气和善地问:“你附身周兰那么久,画符会吧?”
“不会。”周兰不客气道,在清一观住了几年,耳濡目染的,她早学会了。
可她凭什么帮祝颜画符?
“呵呵。”祝颜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