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钰顿时觉得如芒在背,只低着头装作听不见。
青夏听懂了她的暗示,自然满口答应。
如今的老夫人在府中的处境很是尴尬,以她当家主母的身份,衣食住上自然没有人敢苛待,可自从她这一次病了以后,管家的权移到了她不曾待见的小女儿手中,后院还有一个即将生产的姨娘,时不时的就要戳她的心窝子。
这对她来说,可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青夏隐约记得,大爷提过一嘴,自从老夫人病好了大半以后,四小姐曾经提议,要老夫人离府修养。
为此事,兄妹二人促膝长谈两个时辰之久。
宋溓说:“母亲这种情况,确实不好再待在府中,可是怜怜,大哥知道你心肠再软不过,你会提出来这件事,并非是因为这个缘由,你是在怪母亲当年对你的不管不顾。”
宋仪心头一梗,她道:“我自小但凡有一点点的让她不开心了,她就要借修身养性之名,将我送出府去,哥哥,我只是想让她也尝一尝,被至亲之人抛在府外的感觉。”
宋溓有些不可思议,看着眼前明明很熟悉,却又带着一丝陌生感的妹妹,几欲开口,斟酌着言辞说:“你从前最是孝顺懂事不过的,母亲是要离府,却不能是由你提出来的,你也别……太怨怪她。”
他和父亲想让母亲离开府去外休养,一则是为了母亲性命无忧,二则也是给母亲做的那些糊涂事的一个交代。
他不愿让妹妹带着怨恨去做这件事,是不想妹妹将来会后悔。
起先青夏知道这件事时确实吃惊不小,她当然知道四小姐如今的变化很大,可却没想到,就连心性上她都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从前她可是那个会每日熬糖水,亲自侍候母亲用下的孝女,如今却行事冷硬如此。
一时的惊讶过后,转念一想那些年小姐遭受过的事情,又沉默了。
弱小时候的怨恨不足为惧,可如今掌权的是她,她也只是想以牙还牙罢了。
只是不知老夫人若是知道这些事情,心中会如何做想,她之前做的那些糊涂事不可能一笔抹消,当初苛待女儿的时候,可曾想过女儿也是会怨恨她的?那个曾经软弱无能,毫不起眼的四姑娘,如今也能硬起心肠了。
更别说现在许姨娘那里好事将近,更是她的眼中刺。
这个府上悄悄的发生着许多的变化,但似乎都与她这个主母没有太大的关系了,除了宋溓。
可是大爷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鹰,只待一飞冲天的机会,就再也不会安安稳稳的待在这里做她的儿子。
她看着老夫人,明明不算很大的年岁,可她看着确实苍老许多,这些年感情不顺,家庭萧条,已将她的气性消磨殆尽。
她说:“我这身子想去为我儿打点都是困难,你今日来,许多提点你的你一定要记住,科考是他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关,万莫马虎。”
青夏点头应是,细细听着她每一项的交代。
等她说完,还说了句:“你也别忘了今天的一切是谁给你的,好好伺候大爷,以后在这后院,也要点头,才能过日子,你可明白?”
青夏目光闪烁,讷讷应是。
她说的这些话,不到两个时辰就传到宋溓耳里了,顿时蹙了眉头,等青夏回来,看她面无异色,心绪翻涌。
他的母亲,压根没把她当回事,言辞之间都是施舍与恩赐,可明明她那样好,怎受得了那些奚落?
“今日母亲找你交代了什么。”
青夏便老老实实的回了话,多的一个字也没说少的一个字也没了,总之,没有他想看到的,她委屈的诉说心中不平。
想到这里,宋溓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随后笑笑,说道:“母亲是关心则乱,你这样妥帖又怎会办不好事呢,母亲前半生是千金小姐,后半生又是国公夫人,言语之间必然不会太顾及旁人感受。”
青夏抬头看他,这才有所察觉,他好像是知道了些什么。
“老夫人言辞恳切,全都是爱子之心。”她如是说道。
宋溓再无言,只是心中对她,多了一份愧。
无外乎如此在乎身份,身份地位不稳,随便谁人都能在她面前趾高气昂,颐指气使。
偏她又是个与谁都好的性子,从不计较。
夜间,二人齐齐躺着,什么也没发生。
青夏今夜格外睡不着,转过头去看,大爷也未睡,便问:“明日就要进考场,大爷可是紧张?”
紧张二字似乎与宋溓没有关系,他向来都是风轻云淡,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可科考事关人生大事,便是紧张一下也不丢人的。
宋溓勾起唇角,说:“是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青夏宽慰:“此事我没有经验,大爷前前后后经历过不少考试,心态应当要平稳些,平时准备的充足,这一次也一定能行。”
宋溓靠近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