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是权力的中心,全国上下最为富庶的地方,可在这里仍旧有人吃不饱饭,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
六年前当朝皇帝生了一场十分严重的病,躺在龙榻上半月未能醒来。
当时太医院的太医们杀了一批关了一批,甚至连他们的妻儿老小都要被迁怒,谁也查不出一向龙体安康的皇帝为何突然长睡不醒,甚至都没有人能敢保证他是否还能醒来。
就在半月之后,他突然就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大兴土木修建长生殿。
若说以前的皇帝勤政爱民是位仁君,可那一病之后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从前朝中若有那直言不讳的言官,他也都是一笑了之,可是病愈以后,他似乎听不得那些衷直之言,时常大发雷霆,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可见其性转变。
那时常有人私下讨论,这位皇帝怕不是换了个芯子吧?怎么突然就这般暴虐,从前他最爱的贵妃之子,如今在他那里都得不到赏识,这让许多贵妃党都抱有观望态度。
如今的皇帝更是善修养之道,祈求长生,而其修养方式无人知晓,只知有一回,皇后母族与贵妃母族也就是宋家,不计前嫌,一同跪在殿外,求圣上处死那道士。
知晓内情的人只说那次的事十分严重,严重到两大家族能不计前嫌统一目标。
青夏看着目光沉凝的大少爷,忽然说了句:“您一定会成功的。”
不单单是因为他是宋家的孩子,更是因为他的这份决心,还有他眼里流露出来的野心,他这样的人一定会成功的。
宋溓看着她,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有好多话想与她说,可又觉得,他心里想的那些,他的抱负,怕是无人能懂无人能解,他走的那条路是条死路,连父亲都不会得知,若是知道了,恐怕会与他断绝关系吧,毕竟家族的荣耀能延续至今,都是祖辈几代人打拼出来的,不能容许意外,更不能容许继承之人心怀异心,所做之事可能是抄家民族的大事。
但正是因为如今的一些世家贵族都安逸太久,靠着祖上打下来的基业混到至今,只求安稳,只求自己的权利不要旁落,而无视了下面的人苦难呼喊的声音。
他要做的或许会违背许多世家大族的利益,可他必须要这样做。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家一步一步朝着腐败越走越深。
……
这夜在一个小县城落了脚,出门在外确实简陋,所找到的这个客栈也都中规中矩,青夏里外忙着,如今出门他是做了丫鬟打扮的,明面上和田田二人一左一右伺候着大少爷。
田田去后厨看菜了,青夏趁着这个功夫,想去找店小二要些热水来,下楼时很是安静,只听到门口账房拨弄算盘的声音。
听到楼梯的动静,那账房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客人便停了动作,询问:“姑娘可是有事?”
“劳驾您这边送些热水来,方才雨大,我家主子下车之时不慎弄湿了鞋袜。”
账房点点头,又朝她看了眼,楼梯口置放了蜡烛,火光印在她脸上,虽不能全然看清她的面容,可她的身段和气质无法掩盖,想到今日中午住进来一群汉子,忍不住说了句:“我看今日你们那一大些人来住店,就只有你们两个姑娘,夜里要栓好门。”
青夏笑笑:“多谢提醒。”
嘱咐了几句,青夏提着裙子往回去,正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对面房门打开,一道略显粗犷的声音响起。
“再往前走就要到京城了,我不信她一个娘们儿还能去那里不成,又没有路引,只怕是猫在那个鬼地方,明儿一早就在这块儿四处找一找,再找不到人回去就将她休了,将来她便是哭着喊着要回来,老子也不要她,谁知道这些日子她孤身在外有没有出事。”
青夏拉开门进去,好奇的抬头迅速看了一眼,只见两个男人站在一处说话,那声音粗犷的男子很瘦,却很壮,她关上门时只听到另一个矮胖的男人低声说:“嫂子只是一时想不开,若是找到人了,哥哥还是要好生劝导,别再动手了。”
“不动手?没将她打死都是我心地好!”
青夏蹙眉,将门插上以后,一转身便见大少爷坐在桌边饮茶,看她走来,抬头看了她一眼。
青夏指了指外头,低声问了句:“那边的人怕是有事,会不会打搅您休息?”
宋溓摇摇头:“只住一夜明日天一亮就走。”说罢,看着她惴惴不安的模样,问了句:“怕?”
青夏看他,不由得朝他走近,然后点点头说:“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可那男人未免凶神恶煞……上来之前账房还好心提醒奴婢,夜里要栓好门,他们不会是什么土匪吧!”
看她这般忧心,宋溓没忍住笑了,道:“若是土匪,哪里敢来住店?你放心好了,爷带出来的这些人都不是花架子,若有什么事闹不到你我跟前来。”
青夏“嗯”了声,而后说:“奴婢在老家的时候见过打人,那可是个老好人了,平日看见奴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