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易变,情意难测。
谁也保不齐自己的心意会在一个人身上停留多久,就如同他即将要成婚的郡主,相处时日过短,对她除却一个身份以外只有尊重二字罢了。
若说对她有情意,那都胡说罢了,没有相处过的人,何来感情呢?他们这般身份,男女婚约就是两族最有力的契约,即便没有情爱既有结合也应善待彼此。
今日与他的一番谈话,就如醍醐灌顶,即便将来有变,可如今真的想要是真,放不开手也是真,何必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呢?
就算将来情意不在,逐渐淡化,还能委屈了一个跟过自己的女人不成。
“你说的不错,既然喜欢便好好的留在自己身边即便将来有什么变故,又还能委屈了谁不成?”
此刻二人相识终将自己说服,天之骄子的两人,在这上上城中,身份是一等一的尊贵,从出生起想要什么都有,对于得不到的便会生几份执念,若是身份相当的女人给了尊重与身份便好,现在这一番话将自己哄好了,总归好事想占,将来的事也并不打算真的担负起责任,在他们的心中,吃喝不愁,富贵长寿,就已经是给那些他们看上却又不打算负责的人最好的结果了。
其实又有多少人就是这么做的呢,只是有人更卑劣,玩弄了本就身份不匹配的女子,却又不给人一个善终,世间多薄情,唯有女子苦。
女子的凄苦在男人眼中是不值一提的,可却不代表他们耳聋心瞎完全不明白,他们明白女子的苦,也明白男女情事上女子总是薄弱的一方,可却有人喜欢肆意玩弄别人的感情,想要时极尽手段,不要时弃之如履,像他们二人直面自己内心的缺弱当真是很少的。
身份和权势让一些人站在了高处,高高俯视下面苦苦求生的人,高兴了洒两杯水,惠及下面的民众,不高兴了跺一跺脚,撒下的灰尘也足以叫下面的人蒙上一阵阴霾。
可是,站在太高的地方,有些时候也很难看清下面的风景,难以看到那攀云梯上爬上来的人,差一点就能摸到他们的衣角……
有些时候,不慎之间就被拽了腿拉了下去。
如今谈笑之间,他们二人便定了两个女子的命运,殊不知未来他们会多懊恼,自己如今说的话像是一把利剑,在多年之后割裂嘴角。
绝对的权势叫他们丝毫不怀疑自己所做的决定不会有任何更改的可能,对于羸弱的人,他们的一句话就已经定了别人的一生,可需得知,欲要玩弄别人的人生,也要拿自己的人生去作陪,除非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宋溓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眼里的惬意流露出来,今日来他也只为一件事。
“那个连少启还在京中吧。”
“嗯,怎么说起他了。”
“我只是看你对他没有任何安排才问一问。”
刘靖帆不疑有他:“我与他虽出生不同,可是许多见解上却出奇的一致,想多留他一些时日,好好招待他,将来……他若考进京城自然有得用知之时。”
宋溓放下杯子,道:“我是怕你将人留在京城耽误了人家的事,到时人家要会考,时间耽误在这儿岂不可惜?”
刘靖帆:“你说的倒是。”
宋溓随即跟了句:“你说将来想用他,便扶他一把,让他早回家去早做打算,留在京中也无非是混日子,我这里有两张银票,并由你代为转交吧,算是我对他的赏识。”
刘靖帆不疑有他,此人本就是为日后做打算的,对他多有帮扶,他也正有此意,因此并不觉得好友对他突然的关切有何不妥,只是对他笑说:“从前觉得你不爱钻营之道,只喜欢在读书上面下苦功夫,如今看来,你倒是比我细心的多,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这银票是你的心意,我会替你转达清楚的。”
宋溓闻言只是一笑,并不反驳。
所谓钻营之道他不是不会,而是不屑,这一次也算是让他说准了,他确实是有一番计较,这银票本就该给那连少启,只是方式不同。
曾经,他想通过青夏去帮助她的哥哥,可青夏认了死理不愿接受他的帮扶,如今也算是达成目的了,更重要的是,连少启必须要马上离开京城。
……
“怎么这么突然,说走就要走了呢?”
城中竹林寺,青夏与连少启碰面,便得知他要离开的消息。
“是有些突然,可我也该走了,到京城来的时间太长,家里的事没有我,爹他们会辛苦。”
青夏蹙眉:“可是,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今天才知道。”
“我也是临时下的决定,再且说了,我得回去温书,不能再在外面耽搁了。”
这理由十分恰当,青夏也没话可说。
心里清楚他确实该走了,可到底还是舍不得的,若是这些年一直没见到家人倒也无所谓,可如今见到了,又要送他走,这心里就会不舍。
心里强忍着难受,面上却不经意间表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