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儿子为了给刘盈当小弟,居然好学了。
彭越看到刘盈抱着那一堆鞋底,心里又酸酸的。
这些鞋底都是他阿母给他纳的,现在全部剪小了,一双都没给他留。
“你那么费鞋,穿草鞋就行了!你看盈儿居然只穿着草鞋,这怎么行?”
阿母的话回荡在彭越耳边,彭越的心就像是泡在梅子汁里,已经是一颗酸梅的形状了。
彭越的下属多是这种心情。
虽然他们与刘盈接触得不多,也对刘盈认识颇深了。
没办法,好不容易扛过韩将军可怕的练兵训练回家休息,一家人都在说刘盈,自己不跟着附和,根本说不上话。
刘盈这个孩童都如此厉害,沛公一定是个神人!
陈平也是这么想。
他知道刘盈了不得,刘盈与性格、年龄所不相符的城府和算计,还是让他叹为观止。
刘盈在收复小弟时,曾多次向陈平问策。所以陈平很清楚,刘盈不是“误打误撞”,而是一开始就制定了缜密的计划辅佐韩信,尽快收服彭越这支兵的心。
此计说来简单,但陈平相信,这世间很难有人做得到。
他不明白,刘盈这样的年纪,见识不可能多广,认识的人也不可能多,对人心的把控更是不可能有多强。
刘盈却像是自己一样,总能窥见对方隐藏的真意,奉承信手拈来,如春风细雨,很快就博得别人的好感。
陈平看刘盈,仿佛看到了小一号的自己。
老实说,有点新奇,还有点可怕。
孩童心眼太多,可不讨人喜欢。
刘盈见陈平又在观察他,过了几日,问道:“你观察出什么了吗?”
陈平半开玩笑道:“观察出盈儿将是千古明君,万古难见的雄主。”
刘盈叉腰:“你说得对!眼光很好!”
陈平失笑。
刘盈对陈平挤眉弄眼:“你可不要太迷恋我,舍不得离开了。我还等着你去项梁,把项家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再回来呢。”
陈平却摇头:“我不去项家,也有本事把他那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刘盈也摇头:“那就要花很多钱了。若你去项梁处,不仅不花钱,项梁还要给你钱。”
陈平笑不出来了。
他觉得刘盈确实是雄主,看这压榨人的本事啊,啧。刘邦也是这样?
陈平开始为今后的职场环境担忧。
沛公看重自己是好事,那个间谍也不是不能当,他有信心带着情报全身而退。
但刘盈说的是人话吗?
陈平委婉地问道:“盈儿,沛公真的和你性格相似吗?”
刘盈可不喜欢拐弯抹角,直爽地回答道:“你是问我阿父是不是和我一样吝啬?那当然不是,他手头很宽,存不住钱。所以他不如我,我能让人白干,绝不多花一枚钱。”
陈平劝谏:“无重赏,无忠诚。”
刘盈龇牙:“我会重赏,但重赏要赏在刀刃上。比如你,只要多用你的献策,你就会很开心。以你的本事,金银绸缎易得,甚至高官厚禄想要得到也不是特别麻烦。但你要让人不看你的出身,忽视你的皮囊,只看重你的才干,那可就不容易了。”
陈平收起温和的神情,静静地看着刘盈大放厥词。
刘盈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我就不一样,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很有才华。你的出身和长相在我面前都不值一提。跟着我,你会有操不完的心!”
陈平深深叹了口气:“盈儿,你应该说,我有享不完的富贵权势,可以尽情施展才华,而不是有操不完的心!”
刘盈摇头:“我对自己认可的人从来不说谎。”
陈平不信:“我看你是谎话连篇,嘴里难有一句真话。比如说你阿兄‘唯愿海波平’,就是你胡诌的吧?”
刘盈眨眨眼:“你凭什么污蔑我?证据呢?没有证据就是诽谤!我只是个孩子,孩子怎么会说谎?不信你去问刘肥!”
陈平没好气道:“问刘肥?刘肥除了捧着脸喊‘盈儿好厉害’,还会说什么?”
刘盈大笑:“我本来就厉害。”
陈平叹气。
他恢复了温和的模样,催刘盈洗漱睡觉。
待刘盈往马车上一蜷,倒头秒睡。陈平跳下马车,走到篝火处。
刘盈不喜欢睡大帐,非要睡马车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陈平察觉,刘盈似乎很警觉,随时准备逃跑。
以刘盈的生平,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才是。
“盈儿睡着了?”韩信问了一句废话。
陈平点头:“他的睡眠从来不让人操心。”
韩信问道:“你还去项梁处吗?”
陈平狡黠道:“盈儿想让我去,我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