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抚上脸颊,想到自己如今的面容,实在难以如此出现在北庭雪,尤其是龙湘的面前。
“怎么?”花蓝夜有趣道,“改变主意了?不敢去了?”
越拂玲久久陷入沉默。
魔界有修士进犯,正面大战,妖界不可能毫无所觉。
白清音至今没收到花蓝夜回复的传音,得到魔界被攻打的消息后,也并不觉得他是因此才无暇回复自己。
花蓝夜什么修为,修界的人,哪怕是北庭的人全都上了,也不见得能攻下魔界。
花蓝夜心机深沉,总爱出其不意,很难说清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白清音坐在帷幕之后,宫殿里光线不算明亮,堂下跪着一个人,她正听这人说话。
“这些日子还要多谢尊后收留,若非尊后,我怕是也死在血月那日了。”
北庭春跪在堂下,不敢窥视帷幔之后的妖后半分,面对她,比面对长琴音时更恭敬万分。
她到妖界不是一日两日了,从北庭长渊和长琴音被抓,她就想办法逃出了北庭。
她和其他女官不同,别人只是奉命行事,不会被追究连带,哪怕原来的掌权者失败了,她们依然可以洗心革面,继续为新的陛下效力。
但她不行。
她会被问罪,会和那两人一起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必须为自己寻一条生路,白清音就是她给自己找的生路。
她是王城里为数不多还知道当年之事的人,她也不确定妖后会不会接纳自己,只能来赌一赌,还好她赌对了。
只是进了妖界到现在,她一直被严加看守,无从得见任何人,处境比刚入北庭的龙湘还差。
这般等待命运的心情,让她忽然有些怀念那个总是反其道而行的太子妃了。
今日能见到妖后是万幸,也是万难,北庭春生怕自己说错做错什么,既紧张又高兴。
她话说完许久,都得不到白清音的一点回应,不得不开始思考,妖后见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与妖后之间,除了北庭那些往事和太子殿下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谈的。
那么,妖后要知道的,该是——
“你叫北庭春?”
正思索间,白清音终于开口。
北庭春如蒙大赦,五体投地道:“是,微臣北庭春。”
她出生的时候妖后还没离开北庭,还是北庭长渊身边一个没有名分的女妖,诞下了王上的长子。
北庭春那时也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孩,做不了什么坏事,等长大一些,妖后离开,太子殿下被幽禁,她才因为独特的能力,被指派去给殿下“喂药”。
想到这里,北庭春忽然毛骨悚然。
果然,白清音很快问道:“从前小雪喝的药,日日都是你来喂的?”
北庭春立刻道:“微臣也是奉命行事,后来也实在不忍心给殿下下毒,就瞒着殿下的真实情况,不曾告知长琴音。”
白清音轻笑一声,笑声飘荡在她耳畔,带着戏谑:“奉命行事,确实是无可奈何。”
北庭春却不因这话而放松警惕,反而越发戒备起来。
“你喂的药,你该最了解,成分是什么,写下来就让你活。”
白清音站了起来,“写不下来,就去死。”
她身影一闪,消失在宫殿中,北庭春一身冷汗,神思恍惚地跌倒在地。
妖君宫中,尊后离开的第一时间,他就有所感应。
望着窗外闪过的白光,妖君放下书卷,喃喃自语:“又要打仗了吗……”
魔界魔窟内,北庭雪已经带着龙湘深入腹地。
虽说他尽量不想惊动任何人,但心知到了这个程度,不让花蓝夜发现是不可能的。
那便只能速战速决。
此行如果只有他自己,如何都无所谓,打一场也没什么。
但身边跟着龙湘,他便不想让自己和她陷入任何险境中。
可一切太顺利了,反而是最大的不顺利。
龙湘跟着北庭雪一路穿梭,周围有什么,北庭雪一直不让她看,她也就没那么害怕。
发现通天梯碎片的时候,它就安静地躺在一片尘埃里面,被白骨覆盖,如碎掉的老旧瓷片一样。若非有其余碎片指引,怕是根本发现不了。
她第一时间不免激动,抓着北庭雪的手指给他看。
北庭雪当然看见了,可他反握住龙湘的手,不再靠近那碎片。
碎片不需要他们过去拿,感知到其他的天梯碎片之后,居然主动飞了过来。
它轻而易举地穿破了北庭雪的罡风结界,飘到两人面前,看不出与其他碎片有什么不同。
“应该是真的?”
龙湘有些不确定地说。
她总有种不祥的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