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星期一,白瑛值完周末夜班,等红绿灯期间,给连城打电话。
“你昨天下午回来了?”
连城有鼻音,嗯一声。
白瑛,“看到满城樱花了?”
连城顿一瞬,才又嗯。
“什么感想?”
连城沉默。
白瑛其实明白这份不言之言。
不由看向车窗外,斜风细雨,樱花大簇大簇刮下枝头,粉白的花瓣沾着雨珠,漫天漫地。
名利圈浪漫大多也是送玫瑰,豪横的全球空运九万朵。
圈子里最奢华的一次,是吴孙两家继承人求婚,两千万朵aaa级厄瓜多尔红玫瑰,通铺蜈支洲岛的沙滩,烟花放了一夜。
第二日,烟花冷了,玫瑰无用,一部分商业回收,一部分捐赠,靡丽旖旎转眼即逝。
梁疯这一城樱花,长长久久,壮阔无边,但凡女人有一份细腻情丝,花开的那刻,看满城粉雾,人潮攒动,千万人动魄魂牵,都是沾了她的光,定然怦然心动。
可对连城不行,她能对亿万男人有非分之想,都不会对梁疯生出一毫。
毕竟,那十八年真情实感,不当哥哥,也做不了情人。
“你在梁氏吗?”白瑛看时间,“我有两件事,想跟你聊聊,中午去北门桥的烧鸟酒场,怎么样?”
连城嗓子肿痛,“什么事?”
白瑛虽是骨科医生,但有基本敏锐性,“你感冒了?鼻子堵,声音哑,发热吗?”
“神仙。”连城夸,“低烧。”
白瑛脸色忽地阴沉,“请假,我现在去找你。”
连城听出她凝重,忍不住笑出声,气息冲撞喉管,又痒又疼,她咳嗽。
“我贫血,不是贫命,低烧而已。”
“我知道低烧,但你请假,至于原因,一时半会儿电话里说不清。”
连城云里雾里,喝水润喉,“我在幸福家园,梁朝肃早晨上班发现我发烧,批我一天假。”
白瑛心事重重,没察觉连城话中隐意,“好,那你这会儿早餐吃了吗?”
连城预判她,“你不会要带我去医院体检吧?没必要,我已经吃了退烧药。”
白瑛态度强硬,挂断电话。
她离连城租的地方有些远,路上更是拥堵,到处站满警察。
交警维护交通,特警巡防安全,穿着蓝制服的民警分散在绿化带,白衣服的三级警监也出动,被懂警衔职称的人拉着拍照。
白瑛无奈绕上城际高架,偏偏撞上外地涌进南省的车流,交警临时征用可变车道,堵了一个小时才赶到连城门口。
连城烧仍未退,额头更烫,手脚却冷,白瑛查完她服用的药,量完体温,脸色彻底黑沉,极度的不安。
“你打保胎针的反应都有哪些?详详细细告诉我?”
连城被她惊住,“我低烧跟保胎针有关系吗?”
白瑛神色太诡异,她回忆,“当时除了没有食欲,味觉,其他都正常。”
“你在香江时,我们通过一次电话。”白瑛吸口气,“我当时说在论坛看到一篇帖子,不是唬你。”
“最近有内幕消息,你注射的保胎针,出自莫氏幕后控股的医药公司,这家公司在临床试验阶段,隐瞒了很多不良反应的数据,其药剂成分也来历不明。”
“有医生猜测,针剂之所以保胎疗效明显,是牺牲了母体安全性,在有意降低母体的免疫力,为了胎儿发育创造有利条件。”
连城呆住,脑海里蓦地闪现鉴定结果宣布后,林娴姿接到那个电话,医药公司…药剂…不良反应广泛……
挂完电话,林娴姿就改变态度,直接承认连盈盈。
“可我之前挺好的。”
白瑛拽她出门,“挺好就对了,如果副作用这么快有显现,莫家早陷入丑闻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捂得严实,群众不知情,医生圈里有关药剂的不良反应,早隐隐约约有风声,你注射那会儿,很多妇科大主任就很不推荐这种针剂。”
经过门口,连城换鞋,鞋柜完全拉开,最底层两双黑皮鞋闯入白瑛视角。
“男鞋?在你家里?”白瑛眼神儿直愣愣,“野男人?”
连城脊背一僵,错开视线,“我预备告诉你的,我——决定和梁朝肃月底办婚礼。”
核弹从天而降,炸得白瑛三魂丢六魄,只剩一魄气若游丝。
“什么婚?什么礼?你跟谁?”
连城抿唇,“结婚的婚礼,我跟梁朝肃。”
白瑛张嘴闭上,再张嘴,闭上,反复几次,彻底魂飞天外。
喃喃道:“这一城樱花劲儿真大,是我傻了,还是你醉了——”
去医院路上,两人都浑浑噩噩,各有各的懵。
连城借用白瑛医生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