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亭紧紧地握着双拳,他脑子里极其混乱,一想到沈戮能在他父子眼皮子底下调换了毒酒,他就愤怒得难以自控。
再一抬头,见众多奴仆围在哥舒狼王身边鞍前马后,他们有人不安,有人哭诉,都担心可汗将会身死,而哥舒亭又如何能说出堂堂哥舒狼王竟被沈戮害成这般的事实?
他嘴里已渗出了血腥气,大抵是咬破了唇壁,他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二话不说地撩开帐帘冲了出去。
身后的军医还在试图救治哥舒狼王,他中毒太深,能否活命实在要看天意。而哥舒亭又不管不顾地离开了此处,军医心神不宁,实乃急得满头大汗。
哥舒亭疾步在帐外,他慌乱地寻找着沈戮的去向,有一些士兵凑上前来与之问礼,他好似全然听不见似的,只管急匆匆地去寻人。
恰逢哥舒岐听见了动静,他出了帐篷,一边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一边拦住从面前走过的哥舒亭:“出了什么事?”
哥舒亭恍惚地看向他,好半天才看清了是哥舒岐,他眼睛猛地亮起来,匆匆与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哥舒岐的神色也逐渐变得惊惧。
“沈戮……他竟敢只身来到哥舒部落……”哥舒岐像是不敢置信地呢喃着,全然没有想到沈戮竟会如此猖狂。
“他害了父汗——”哥舒亭死死地握着刀柄,他眼里几欲喷出怒火岩浆,“我必要把他碎尸万段!”
话到此处,哥舒岐心中也燃起了怒意,他兄弟二人再不多说,转头吹了一声口哨,召集了哥舒大半数的将士。
众人的身形似缭乱鬼影映在帐帘上。
帐内的三公主目睹着眼前一切,她静默地将散落在床榻上的衣衫一件件地穿好,抬手擦拭掉嘴角旁的血迹。
嘴唇上的血口虽不算深,却也仍旧有血珠不断滴落。
她的左颊上头,还残留着指痕。
三公主紧紧地裹着衣衫,她珠钗尽落,鬓发散乱,再瞧见帐外篝火连天,她意识到眼下处境已极具危险。
“要去找到她……要和她一起逃离这里……”三公主眼含泪水,她心焦地等候着帐外的人散去,人声远去的刹那,她急不可耐地冲出了帐中。
谁知还没等跑出几步,就见到有两名举着火把的哥舒士兵从帐后走了出来。
他们发现了三公主,大喝一声,立即来追。
三公主花容失色,她转了方向,飞快地朝着草原的小路方向跑去。
士兵穷追不舍,三公主很快就被追上,她被二人粗鲁地按在地上,其中一个试图非礼,作势就去解三公主的衣带。
另一个用蛮夷语劝说着什么,那担忧的神色像是在说三公主是哥舒岐带回来的人。
可那人根本不管不顾,只想一抒兽欲。
三公主连喊叫都不敢,她怕惹来更多的蛮夷,便只能默不作声地踢打、挣扎着。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嗖”——穿透了那名哥舒士兵的胸膛。
士兵表情痛苦地向前倒去,身子压在三公主身上,死了。
剩下一名士兵惊恐地爬起身,他想要寻找箭矢射来的方向,可还没等观察清楚四周,就被飞来的箭矢射穿了额心。
眼见两名哥舒士兵惨死,三公主顾不得恐惧,只用力地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死尸推开,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忽然听见黑暗之中传来了马蹄与车轮声。
她吓得几欲尖叫,赶忙捂住了嘴,瞪着眼睛看到一辆马车朝她驶来。
驾马的人身背箭囊,她一身胡服,自是为了方便行动的。
三公主这才识出她的面容,忍不住呢喃出她的名字:“妤妹妹……”
容妤来不及与她多说,催促道:“快上车,此地不宜久留!”
三公主遇见了救星,自然不敢耽搁,撩起裙摆匆匆翻身上了马车,容妤则是牵起马缰喝了一声:“驾!”四匹马儿便迅速地奔腾起来。
由于马车冲出部落要途经许多帐篷,很多人都听见了异响,但已经来不及了,即便他们跑出了帐篷,也根本无法追赶上马儿的速度。
可三公主还是很怕会被抓到,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紧紧地攥着衣裙,一张张异族脸孔从眼前闪过,她绝望、担忧……好像一张口,就会放声嚎啕起来。
片刻过去,马车终于驶出了哥舒部落,三公主这才松下了一口气,她瘫软地靠在马车木门上,气喘吁吁,已是满头冷汗。
容妤始终一言不发。
即便逃出了部落,但草原无尽,想要离开哥舒族,也只才刚刚过去头一关而已。
三公主在这时已经稍稍冷静下来,她靠近容妤身边,轻声问道:“七弟呢?他在哪里?怎要你一个人逃出来?”
提及沈戮,容妤神色便难看了三分。
“出了何事?”三公主察觉到不妙,追问道:“他人呢?”
容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