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容妤紧锁眉心,她无奈地望着沈戮,几次张开嘴唇,到底是欲言又止地压下了想要说出口的话。
沈戮的神色没有丝毫动摇,他也的确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身望了一眼帐帘缝隙中的惨白月光,心中暗道:但愿那疯郎口中的预言永不会成真。
可他与容妤身处异乡,能依靠的,也只有彼此而已。
能否逃出此地,皆凭造化。
仿若在这种时刻,亦只能向神明寻求帮助。容妤叹息道:“无论是神明还是鬼怪,只要他们能助你我度过此劫,我日后必将回报他们。”
沈戮望着容妤那双泄露哀戚的眼睛,沉声道:“我沈七郎此生,从不信鬼神。”他攥紧容妤的细手,眼神一黯,“我信的,只有我自己。”
“你还有我。”容妤回按他的手,她同样是个不会甘心情愿信命之人,“小小哥舒,奈何不了你我。”
沈戮嘴角噙笑,他低下头,望着掌心里那只细白的手掌,慢慢地将另一只手里握着的小巧匕首放在她手里,再合上她的五指。
月光穿透帐帘,扫在容妤的脸上,她望一眼那精致的匕首,抬起头时,对沈戮露出微笑。
这笑容在沈戮看来有些疲惫,也蕴藏一丝赴死的意味,他重新紧握住她的手,万般忧心地叮咛道:“要想着孩子们还在等你我回去他们身边,切莫孤注一掷。”
容妤心口重压的负担自是不轻,可沈戮的叮嘱又让她觉得拥有了力量。
她点了点头,记下了。
而此时此刻,身在哥舒岐帐中的三公主倒在床榻上,哥舒岐俯身压下来时,三公主有些抗拒地伸出双手推在他的胸膛上,讪笑道:“太快了吧?”
哥舒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反问一句:“什么太快?”末了又自说自话道:“你还没试过,怎知我太快?”
此话实乃污秽,三公主红了面颊,有些不高兴道:“我是说你我才结识几日而已,如何能发展成此刻这般境况?更何况,我年长你许多岁,并不想与你露水情缘。你还年轻,感情来得快,去的也快,我不能——”
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道:“既然不能,为何要随我回来哥舒部落?”
三公主别开脸去,“那是因为……”她不过是想要助沈戮寻到容妤罢了。
哥舒岐细细端详着她的表情,哪怕帐内只有一簇微弱的火苗,他还在试图看穿她心思,在她想要躲避的刹那,他直接按住了她的肩头。
三公主试图扭捏挣扎:“你弄痛我了。”
他却没有放开手,反而低下头,用力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不等三公主反应过来,他已经伸出双臂将她的腰肢搂进了怀里,嘴唇胡乱地吻着她,顺势撬开她牙关,与之唇齿交缠。
三公主这才想起要抗拒,可他力气大得很,她被他压在木床上根本动弹不得,只觉得自己的裙裾都要被他扯下,她这才是真的慌了神,当即咬在他嘴唇上。
哥舒岐“嘶”了一声,立即放开了怀里的人。
他抬手去碰嘴唇,血珠沾染在指腹上,他心有不悦地望向三公主,见她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前衣襟,满眼都是愤怒与恼火。
直到帐篷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哥舒岐率先察觉到了来者,他立即抓起三公主,示意帐中的虎皮长椅,沉声道:“你先藏起来。”
三公主望向长椅后头,意思很明显,是要她躲去后头。
想来,她虽是堂堂中原三公主,可近些年早已是见惯了世态炎凉、人心淡薄,连晏景那样喜好男色的人都嫁过,她早已不在乎颜面了。
便顺从地躲去了虎皮长椅后头,哥舒岐则是整理好了衣襟,回应了帐篷外头的人。
不出一会儿,脚步声传进三公主耳里,透过长椅的缝隙,她看见走进来的人正是哥舒亭。
也不知道怎的,大概是担心这是个骗局,三公主心头狂跳,猜想着哥舒一族会否兄弟连心,若是在此将她做掉的话,也必定是神不知鬼不觉。
更何况哥舒狼王早就安排了哥舒岐来设陷阱引她坠落,谁还会在死后追究凶手究竟是谁呢?如此一想,三公主心跳如鼓,眼神飘向长椅后,进入警惕状态。
哥舒亭今天穿的是皂色朱边短袍,看上去倒不是便于行动的,似乎的确只是来拜访。三公主因此而稍微放松了一下,收回眼神,背靠椅子,听见他兄弟二人交谈起来。
“她说想见父汗,阿兄可觉得其中有诈?”哥舒亭是用蛮夷语说的这话,长椅后的三公主自然听不懂。
哥舒岐却是用中原话回道:“二弟,你这么晚前来我这,就是为了与我谈论她?”
哥舒亭虽不明白他为何要用中原话与自己交谈,可也没多想。三公主却恍然道,哥舒岐是打算要身在长椅后的她也听得到他们之间的谈话……看来,他对她也不是全都是虚情假意的。
“她毕竟是中原人……”哥舒亭悄声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