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亭横臂一拦,反手抓住容妤的手腕,笑道:“这点小事就要动怒?娘娘好大的脾气。”
容妤沉下目光,脱口二字:“懦夫。”
哥舒亭脸色骤变。
容妤冷笑一声,戳穿他心思道:“你本可以在折磨她之前来质问我的,可你不敢,你只能拿婢女来撒气,哥舒少主,你该不会也和你那没出息的叶护兄长一样,对中原女子起了不该有的情愫吧?”
哥舒亭淡淡道:“娘娘,不要逼我对女人动手。”
“婢女难道不是女人?你能对她狠毒,就不敢对我动手了么?”容妤嘲讽地笑出声来:“还以为哥舒族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竟不曾想,也是欺软怕硬,连个小小的婢女都不肯放过。”
哥舒亭有瞬间的暴怒,他猛地松开容妤,下意识地举起手掌。
容妤毫不畏惧,扬起脖颈,抬高了下巴。
她眼里的审视令哥舒亭心头发怵,竟缓缓地落下了手臂。
哥舒亭许久都没有说话,帐内只余容妤愤怒的喘息声。
半晌过后,哥舒亭才轻叹一声,他沉着嗓子对容妤说道:“她没死。”
容妤紧锁眉心,眼神困惑。
哥舒亭最后留下一句:“蒙月还活着。”
话音落处,有一股微妙的哀伤之意铺面而来,容妤觉得有些恍惚,再一抬头,哥舒亭已经出了帐篷。
帐帘落下的前一刻,容妤看见他的背影竟显露出几分寂寥与落寞。
可蒙月还活着,这消息令容妤如释重负。她低头望着自己掌心里的玉镯,上头落着几滴血珠,仿佛在嘲笑容妤的天真。
是呵,她竟然望向利用婢女的性命来为自己出逃,实在是可笑又可耻。
正想着,帐篷里忽然穿来一阵夜风。
容妤的发丝被轻轻撩拨,她抬起头,猛地睁大了双眼,只因一股凛冽的明矾香气飘散而来,她下意识地寻着香气望向身后,只见后方帐帘被撩开,一道身影趁着夜色潜进了她的帐中。
还未等容妤看清面前身影的姿容,她就感到那团清香瞬间将她的身躯包裹了起来。
温暖的臂膀将她禁锢在胸膛间,沈戮紧紧地抱着她,一开口,声音都有些许颤抖:“总算找到你了,总算……”
容妤闻言一颤,心口宛如被惊雷狠狠击中一般,她既惶恐又震惊,心中自是一阵震荡,又听见他唤了一声:“妤儿。”随即捧住她脸颊,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他与她呼吸相闻,唇齿相合,好长时间都舍不得分开,直到帐外传来簌簌响声,沈戮警觉地松开了容妤,他握紧腰间佩剑,屏住呼吸,容妤也紧张地捂住了嘴巴,直到帐篷外的身影渐行渐远后,二人才松下一口气。
片刻过后,确信外头再无旁人经过,容妤才敢问沈戮道:“你怎会来到此处?这段时日,你可安好?”
如何能安好呢?她借着帐内烛火瞧见他面容憔悴、脸颊瘦削,好似许久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而在沈戮眼中,她同样消瘦单薄,双腕处还残留着青紫的淤痕,必然是遭受了不少折磨。
沈戮疼惜地握住她的手轻轻亲吻,再与她讲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前因后果,容妤细细听罢,感慨道:“原来是三姐相助……”而后又问:“她眼下也还留在这哥舒部落中么?”
沈戮点头道:“她会拖延着哥舒兄弟,利用这段时间,我会带你离开——”
容妤却道:“那三姐要怎么办?”
“哥舒岐那小子倒是迷恋着三姐,也是不会对她如何的。”沈戮顿了顿,嘱咐容妤道:“可眼下还不是离开的最佳时机,我昨夜才来到哥舒部落,藏身处也算不上安全,还需要时间来摸索哥舒部落的地势,你且再等等,不出三日,我一定会带你走。”
容妤轻轻地握上沈戮的手,她担忧道:“你万事要小心,这群满意恨透了中原,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了你的身份。他们一直在等你出现,就连我,也是作为吸引你现身的鱼饵,你决不能中了他们的圈套。”
容妤这话倒是暗示颇多,一来,她很怕他会因她而乱了阵脚,二来,她也不想成为他的累赘。哥舒人费劲千辛万苦抓获了容妤,目的就是要引出沈戮,他们必定已进行了周密的计划,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容妤恐惧着会掉入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沈戮不想让容妤优思,他抬手抚过她的脸颊,亲吻她的额头,抱她在怀里轻声道:“别怕,区区几个哥舒人,他们奈何不了我的。”
容妤道:“那个哥舒亭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年岁虽小,却不是善类,实在是不能不多加小心。”
沈戮摩挲着容妤的肩头,忍不住问了句:“这些时日来,他可对你有过轻薄?”
容妤不懂沈戮为何会这样问,只摇了摇头,回道:“不曾。”
沈戮道:“如此便好。”
“你怎要问这话?”
“没什么。”沈戮淡淡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