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赶忙探头去看,刹那间,她脸上浮现起了难以遮掩的窃喜笑意。
也就是这抹笑被沈戮收进眼中,他先是觉得面上无光,很快又愤怒难耐,握紧了双拳,高声命人再打魏确五十大板。期间还是觉得不解恨,干脆亲自上阵,将魏确拖拽去一旁的来水缸前,把他的头按进水里数次,一旦他昏厥,就要人拿鞭子将他抽醒,待他略清明的片刻,沈戮逼近魏确咬牙切齿地质问:“你怎会如此阴险?竟敢欺骗我这么久?”
魏确面目被血渍模糊,哀声道:“卑职……卑职无意欺瞒,只是一直找不到良机与殿下解释……”
“我信任你,将她安置在你这,你却一句‘找不到良机’就想躲过这事吗?!你叫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容妤望着这景象,心中大快,她父亲生前遭受魏确的虐待,如今也能借着沈戮之手悉数奉还了!
“我自是待你不薄。”沈戮气到极致,牙齿都咯咯作响,“如若不是为了你,你家父的死尸都要被群臣揪出来弹劾一番!你以为你魏家全都同你一样铁骨铮铮、为官清白么?你那些表兄弟长做过何事,朝中一清二楚!如今连你也要和我耍心机,你真是忘了你自己的本分!”
说罢,沈戮一把将魏确甩到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声令道:“把他给我打入大狱!没有我同意,谁也不许给他一口饭食!”
魏府上下满目疮痍地望着魏确被人拖走,可却连为其求情都不敢。只怕惹怒了沈戮,将会祸及到自己头上,无人敢轻举妄动。
容妤悲戚地喊了一声夫君,便缓缓地跟着出去。
这情形更是令沈戮对魏确深恶痛绝,如何能让他相信魏确对容妤的心思是清白的?
等候在宴间的皇子们见到魏确被鲜血淋漓地拖了出来,一路朝着大门前去,各自都惊慌失措,尤其是沈峤,只因他看到容妤装模作样地追着魏确出来,二人目光交汇,沈峤见容妤眼里闪过一丝冷厉,便知魏确不是平白无故遭了此祸。
沈峤极为狼狈地瘫坐到椅子上,他心觉不妙,总怕如今是魏确,搞不好……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他那皇嫂,俨然是在一个接一个地报复着曾经陷害过她容家的人。
而魏确入狱后,长半月无水可喝、无饭可吃,就连伤口都化了脓,溃烂成疾。又过了数日,陈最来传沈戮的旨意,要御医进狱中为他诊治。那可是吓坏了御医,年过半百,还没见过那般凄惨的伤患,若不是从小习武练得一身强劲体魄,刑部侍郎怕是早已死了千百次了。
这段时日里,魏确只能在狱中养伤。这期间无人敢来探望他,只有容妤假惺惺的来狱中,一见到他,便要对他进行中伤,不仅挑拨他与沈戮之间的关系,还要让他信了沈戮早已经放弃了他,他魏家大小事宜都由容妤来打点了,身为主母,她定要操持全部。
“夫君,你且放心吧,有我在,魏府断不会出半点差池的。”容妤笑里藏刀地盯着魏确,就如同是他当初折磨定江侯一般的情景,“我会替你照顾好你的老母与妹妹,断不会让人伤了她们分毫。”
听闻此话,魏确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容妤,仿佛当日那个被东宫送来魏府的柔弱女子已经死去,如今活在世上的是一个充满了怨恨的冷漠妇人。
“你……毒妇!”魏确艰难地从齿缝中吐出这两个字,他愤恨地瞪着容妤,奈何这一动怒,就伤了身上伤口,从而“哇哇”地吐出几口鲜血。
容妤漠然地起了身,她居高临下地望着魏确这凄惨模样,心里想的都是你这狗贼竟也有今天?亏得我瞧见过你站着撒尿的姿态,否则,还真不知你假冒了阉人在沈戮那里讨了许多功名利禄。
“我是毒妇,你又好到哪里去呢?”容妤冷嗤,“你为了权欲简直丧心病狂,害我父亲生前过得那样凄惨,你当时就该知道世间有因果,一报还一报,纵然是你家眷无辜,可我母亲与幼弟又何辜?”
“我……我亦是奉了太子的旨意行事……你怨我,也是怨错了人!”
“这就不需你操心了。”容妤冷声道:“害了我父亲的,谁也跑不了。”说完,她凑近魏确最后道:“听说你妹妹还未及笄呢,且你只有这一个妹妹,我身为长嫂,定会帮她操持好了婚事,夫君尽管放心。”
魏确瞪圆了眼睛,他探手要去抓容妤,被她闪去一旁躲开,继而默默退出牢去,决绝地转身离开了。
再说东宫,沈戮倒一直未从魏确欺骗自己的事情中缓过神来,他将魏确视为心腹,却被骗了多年,这令他越发生疑,就连朝臣送来的文书也要逐字审阅,生怕会放走了针别儿大小的纰漏。
好在魏确已身在大牢,容妤身在魏府倒是不必他日夜忧心,她已如同是他养在魏府的外室,东宫上下自是门儿清,只管好吃好喝、绫罗绸缎地陆续送去,人参燕窝不等见少,就都堆满了车辇拉过去。
他这期间也计算着日子,待到生产前夕,要安排了合适的人把孩子抱回东宫里,至于如玉……怕是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