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先皇?”
楚倾瑶惊呼出声,而后又连忙捂上嘴,左顾右盼了一会儿。
君临妄轻笑道:“放心,四周无人,你尽管说就是。”
楚倾瑶咬着唇,迟疑地看着他问道:“当真是先皇?先皇为何既然前已大费周章举朝肃清,为何最后,却还留下了禁药。”
“这不是自相矛盾的决策吗?”
君临妄又给她换热手中茶杯,摘下手腕上的青檀珠串,指尖摩挲。
“我皇祖父并不是想禁药重现于世而留下的,而是为了保留这一份禁药,用于日后的研究。”
“不知你是否知晓禁药之所以被称为药,是因为它们其中的特性。”
楚倾瑶回想着往日所看医书上的内容,“大多可止痛,少数可安神,还有一部分能让濒死之人放大回光返照之效。”
“禁药这方面的药效都强过以往所见的寻常药材,若是运用得当,也可算得上是造福天下的药材,只可惜,它们有着极佳药效的同时,也毁人神智。”
楚倾瑶忽然目光清明,“所以,先皇陛下是打算留着,希望日后能终有一天发挥药效的同时,也免得毁人神智?”
君临妄颔首,看向她的眼神已经毫不掩饰地表露着满意。
“我皇祖父的出发点是好的,可他忘了,他好的出发点,未必会走出一条正确的道路。”
楚倾瑶想得脑子疼,手中凉了得茶杯放在桌上,侧坐在桌边,单手撑着下颌。
“会是谁呢?当今圣上吗?”
君临妄笑意减去几分,目光深远地看向门外。
“是,也不是。”
楚倾瑶好奇地朝他歪头,思绪已经全然跟着他走了,自然忘了掩盖自己平日里的一些小习惯。
“禁药出世,若引起天下大乱,我父皇是要写罪己诏的,我父皇自然不想背这么个不得好名声的祸事,所以,他将禁药交给他的好大儿,我那好大哥捣鼓去了。”
君临妄说得戏谑,楚倾瑶自然也当乐子听了。
闻言抿唇轻笑道:“这么说,湄城由家与烨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是直接关系。”
“哦?你已经确定了吗?”
君临妄难得被小姑娘盯着,不自觉挺直后背,收了一身痞气。
“嗯,已经在府中找到与烨王来往的信件了,由兼是个脑子不清的,那些信件他一份未毁。”
楚倾瑶恍然点点头,而后看向这屋门外装潢奢华的院落。
“那城主府这么华丽的造设,也是烨王出的钱?”
“噗,怎么可能?让我大哥出这么多钱给别人造宅子?他可绝对不干。”
楚倾瑶悄悄错过脸吐了吐舌头,没再开口。
君临妄拿过她放在一边的杯子换上热水,重新塞进她手里暖着后,才开口说道:“由家父子,寻得了一处私矿。”
楚倾瑶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还是一座不知深浅的,金矿。”
楚倾瑶手一抖,茶杯中的热水微晃。
幸好君临妄有心没有倒得太满,不然非得将她白皙的小手烫出一片红痕不可。
楚倾瑶看着杯中泛起圈圈涟漪中自己的倒影,小声喃喃。
“由家父子,是疯了吗?”
“由兼被药控制了,疯与不疯相差无异。而他儿子由並则沉迷美色,日日泡在淫窝里,就算不用药,烨王也能轻而易举将人拿捏,更何况,由並似乎先天脑子里就缺根弦。这一老一小是一个疯一个傻,烨王可不就打了个奇妙无比的算盘。”
话音落下,长仁带着几个人从院门口走向主屋。
楚倾瑶理了理衣袖正襟危坐,还找出一只小手帕放在面前。
这紧张又认真的样子,君临妄深觉有趣。
“这般在意他们的生死?”
楚倾瑶被问得一愣,继而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我是知晓禁药药效的,医书上写得很清楚,药石无医,唯有靠个人意志才方有一线转机。”
“只是,我从未这般正式得给旁人诊病,心里有些紧张罢了。”
楚倾瑶话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她没说的,便是她心中其实还是想拼一拼,看这些被药所控之人是否还能有一条生路可走。
只是她心里并无把握,没底的事儿怎么能随口说出来呢?
几个下人分别被号脉后,楚倾瑶的眉头就再没平展过。
直至给那个目光呆滞的小女孩看过脉象后,心中也算微微松了口气。
“她还并未被药侵蚀,除了身子有些虚弱,看着没什么异样。”
话说完,楚倾瑶下意识朝一旁的君临妄看去,一双水眸明亮开朗,让人看了就心情好。
可君临妄却并未放松神色,而是给长仁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