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一个嬷嬷看了她一眼,心里就跟明镜似的,知道了她肚子里有了子嗣,便也不敢再耽搁,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面上带着笑,恭恭敬敬地问道:
“姨奶奶找大爷是有什么事么?”
虞清月微微扬起眉,满脸写着不悦,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反问道:“难道只有有事的时候才可以来找大爷吗?”
“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什么时候竟然能够管到主子的事情了?”
张嬷嬷在纪母身边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直以来都是备受尊敬和重视的。
如今却被虞清月这么毫不客气地呵斥了一顿,她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淡了一些。
而且,虽然虞清月现在怀了身孕,但这孩子究竟是哥儿还是姐儿,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还不好说呢。
可她却早早地摆出了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脸色,着实让人感到有些厌烦,随即便冷声道:
“老夫人说了,让姨奶奶好生反省自己,最迟一个半月才能出去。”
话罢便顺手“啪”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虞清月站的位置离门口极为的接近,关门的瞬间差点将她的鼻梁都给夹断了,她急忙朝后退了两步,心里忍不住嘀咕,这老太婆下手可真狠,随后低声咒骂道:“老虔婆一个。”
张嬷嬷将她的话听了个真切,只冷笑道:“姨奶奶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呢,还是要积点口德。”
虞清月听了也没说什么,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和这些人多做纠缠,随意坐在蒲团上,想着纪南寻什么时候能够来接自己。
折腾了许久,已是饥肠辘辘,便对着外间道:“给我送些吃食进来。”
张嬷嬷应了声,不一会儿便端了几份精致的小食过来,好在纪母还念在虞清月腹中的胎儿,便刻意地交代了吃食上面不能有所亏待。
张嬷嬷站在门口,左右瞧了瞧,见没人注意到她这边,偷偷摸摸地打量着四周,然后背过身去,动作极快地揭开了汤盅的盖子,往里头迅速吐了一口水。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小心谨慎地盖上盖子,端起汤盅走到虞清月身边。
“姨奶奶,您的汤来了!”张嬷嬷假笑着说道,声音刻意压低。
虞清月根本没察觉到什么异常,接过汤盅就仰头一饮而尽。
看到虞清月喝下自己加了料的汤,婆子心中暗喜,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待她喝完汤后,张嬷嬷立刻收起笑容,恭敬地问道:“姨奶奶还要点别的吗?”
虞清月摇了摇头,已经没了什么胃口。
张嬷嬷见状,心里暗自高兴,心想:“哼,就算你是姨奶奶又怎样?不还是得喝我的口水!”便将碗碟收走,整理好房间后,满意地离开了。
虞清月看着张嬷嬷离去时脸上奇怪的笑容,感到十分不解,但由于太过疲倦,她并没有多想,靠在蒲团上沉沉睡去。
漪澜院内
虞薇宁穿着一身宽松的中衣坐在了案前,正在抄录着一份佛经,眉眼间淡然如水,若是仔细瞧还能看见带了几分忧愁,乌发仅用一根白玉簪给挽了起来,如瀑般倾泻而下,显得格外的柔和动人。
素白的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随着手上的动作便会轻轻地晃动,眉眼低垂着,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之感。
谢长宴则是站在一旁替她磨墨,修长的手指搭在墨条上透露出病态的苍白,他看着满卷的佛经,忍不住出声道:“抄这些做什么?”
“倒也没什么的作用,只是想着能够静心罢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倒叫人心生烦闷,难受得紧,想着找些能够让自己放松的事情。
抄写佛经便算是极好的静心方式了。
她写的字一如既往地娟秀清逸,和时下文人的风范相差无几,隐隐还透露着几分凌厉之感。
“想要静心光是抄录这些想来也是不够的。”
“夫人且跟着我出来。”
谢长宴待她放下笔后,才忽然出声,只不过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并未将话挑明了来说。
虞薇宁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站起身来跟着他走到了院落中。
只见谢长宴忽然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几个纵身便跃到了屋顶之上,虞薇宁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整个人腾空而起,一时间失去了支撑点,便下意识的抱紧了谢长宴。
那颗心如擂鼓一般跳动,似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奢靡的香气。
叫人头晕目眩的。
谢长宴待她站稳后方才松了手,眉眼含笑道:“夫人且看看。”
夜已三更,明月当空,照亮庭院与,木槿花堆砌如雪。
待她抬眸向上时才发现是漫天的星辰,垂眸向下时又是一片点点荧光,那应当是萤火虫散发出来的微弱光亮,寂寂冷辉洒在白墙青瓦上,疏星淡月,别有一番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