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的面容生的清丽,只是年岁大了,脸上多了些皱纹。
看起显得憔悴许多,自然是无法和府中的林姨娘相比,虞父对她也少有关切,可夫妻情分还摆在那里的,淡也淡也不了多少。
自从虞父入狱后,她偶感风寒,病气入体,如今整个人神情恹恹,没有一点儿精气神,她紧紧握住虞薇宁的双手,眼中含着几分愧疚,
“好孩子,你可怨母亲?”
虞薇宁摇摇头,“母亲这是哪里的话,怎么会有孩子怨恨自己的母亲呢?再说了,您成日里为我们操劳,更是辛苦,薇宁从未有过半分觉得您不对的想法。”
张氏性情温婉,将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子女和睦,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虞薇宁更多是受了张氏的影响,所以在嫁为人妇后同样的克己守礼,处处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错。
“好孩子,为娘知道你心中也有不满,但一切都发生了,只能放宽心些。”
“如今你是侯府的嫡妻,等寻儿袭爵后,你要承担的责任更多。”
“男人纳妾是很平常的事情,为娘也只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些小事而与寻儿置气。”
张氏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她已经摸爬滚打数十年了,早就对那些儿女情长的东西不放在眼里。
可虞薇宁与她不同,如今年岁尚小,心里再怎么样还是有所期待的,又想到她性子柔和,又才叮嘱道:
“母亲给你说这些,也不是让你一味的忍让,若是旁的人生了不该生的心思,你作为一家的主母,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
虞薇宁柔柔一笑,“母亲多虑了,孩儿心里都有数的。”
“哎哟夫人,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您就不要拿这些话来说了吧,说些开心的事情?”
张嬷嬷手中端着一碟翠果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面上带着笑,却隐有几分不怒自威之感。
张嬷嬷自幼便跟随在张氏身旁,经过多年历练,不仅精明能干,办事利落,而且深得张氏信任与喜爱。正因如此,她说话时并未过分拘泥于礼节,显得颇为洒脱大方。
她手里端着的翠果儿真是虞薇宁还未出嫁时最喜欢的零嘴儿。
如今看她还将自己当作小女郎,虞薇宁忍不住笑道:“嬷嬷的记性倒是不错,还记得薇宁的口味。”
“那是,谁都可以忘了,就是不能忘了夫人和小姐不是?”
她说起话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一副极为和善的长相。
张氏听到二人的对话后,原本紧绷着的面容逐渐放松下来,脸上的愁容也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温和与欣慰。
倒是张嬷嬷提醒了她,薇宁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该净拿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说,除了能够让人多添几分烦忧,又没有旁的益处,索性也不去想了。
便伸手夹了一个翠果儿放在了虞薇宁面前的碟子上,这点心极为考验厨子的手法,要经过蒸煮,晾干多道工艺,最后才能得到这么一小盘,
虞薇宁在侯府时一切以节俭为重,那些个制作繁杂一点的吃食,她许久也没有碰过了,如今又吃到熟悉味道,眼中不免有些发热,
她将头扭过去,若是掉了眼泪才让人好笑,身子微微一斜却发现了张氏的屋子里摆放了几盆花,那花小枝柔弱,有毛叶对生,花冠裂片,矩圆形,黄绿色,散发着一阵淡淡的香味。
“母亲这是种的什么东西?”
张氏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哦,你说那个啊,那是林姨娘送给我的,说是叫什么夜来香。”
“闻着倒是不错,你若喜欢我匀一盆给你。”
虞薇宁喜欢调制香料,所以对香味极为敏感,她嗅着那味道,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便开口道:
“屋子里放多了也不好,母亲记得多开窗通通气。”
“如今你身子不好,文哥儿又正是淘气的年龄,倒叫女儿有些忧心。”
听到她提及文哥儿,张氏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好看,自己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却不和自己亲近,相反和那林姨娘走的十分近。
再怎么规劝他都不听,有时候还会偷摸着去林姨娘的院子里玩耍。
虞薇宁敏锐的察觉到张氏心下的担忧,便开口道:
“文哥儿可是有哪里让母亲烦心的地方么?”
“他啊性子倔得很,既不喜欢读书,又不喜欢行商,整日跟在林姨娘的后面,倒好似成了她嫡亲的孩子了。”
张氏说这番话得时候,眉眼间的忧愁之色更甚,奈何她就是管教不听,就算虞父来了,也只能威慑片刻,待人走了他又恢复了原样,活脱脱一个混世大魔王。
听到文哥儿与林姨娘走的近的时候,虞薇宁柳眉微微一蹙,哪有嫡子会主动亲近一个姨娘的。
莫不是林姨娘在背后教唆才让文哥儿越发的不听话,可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