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病房的门被打开,安颜回头朝着白嵩卜和白芍勉强笑了笑:“妈妈最近情况还不错。”
白嵩卜没说话,大步走了进去,却又脚下一个踉跄,猛然站住。
近乡情怯和近人情怯是一样的。
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小姑姑了,在他的记忆里,小姑姑永远都是那么风华绝代,明艳高贵。
可此时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苍白虚弱,面容有些憔悴。
虽然容颜未改,可跟他记忆里的小姑姑比起来,好似不是一个人。
“小姑姑……”白嵩卜一个大男人,瞬间红了眼眶,死死咬紧牙关,才克制住胸臆间汹涌而上的痛苦和难过。
白芍迫不及待越过白嵩卜,站在床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白雨欣,眼睛红红回头看向白嵩卜:“这真的是我们的小姑姑,对吧?”
她出生得晚,从来没有见过白雨欣。
但是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儿,她和白老夫人最贴心,也是最常听白老夫人念叨白雨欣的人。
对她而言,素未谋面的小姑姑,早就已经是刻入骨子里的亲人。
白嵩卜找到安琪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小姑姑不在了,她已经狠狠哭过一场。
可现在小姑姑忽然活着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是想哭。
白嵩卜如鲠在喉,哽咽难言,只轻轻点了点头。
白芍的眼泪刹那间涌了出来:“小姑姑……”
她扑在床边,再也克制不住心头难过,哭得稀里哗啦。
安颜站在门口,眼泪也悄无声息落下。
好一会儿之后,白芍的眼泪才慢慢止住。
安颜迅速整理好自己情绪,抽了纸巾递过去给两人。
她虽然眼眶红肿,眸色却清澈澄然,像是被水洗过的蔚蓝天空,澄澈中带着安慰人心的笑意:“大哥,小芍,你们别这样……我妈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喜事。”
白嵩卜接了纸巾点点头,很快也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克制,拉着白芍站起来:“先让小姑姑好好休息,我们出去说话。”
白芍看了一眼安颜红肿的眼眶,也抽噎着点点头,乖乖跟了出去。
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定,安颜倒了两杯温开水放在他们面前。
白嵩卜盯着杯子里的水,出神片刻,抬眸看向安颜:“小颜,你是怎么找到姑姑的?”
“对啊,你还没说怎么突然找到姑姑了?”白芍也追问。
安颜手指蜷了蜷,有些难以启齿,但该说的总归还是要说。
“当初我妈妈生下我之后,就因为难产成了植物人。我爸怕我伤心,就把我妈藏在了地下室,一直找人照看着,前不久,被我无意间发现的。”
“地下室?”
白嵩卜心口一颤,随即无边的怒火席卷而上。
小姑姑居然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待了二十多年,安邦国他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私自安排小姑姑的生死!
“太过分了,我去找他算账!”白嵩卜顷刻间暴怒而起,一身煞气朝外走去。
“大哥!”安颜见势不对,连忙张开手臂拦在了白嵩卜面前。
白嵩卜脸色一变,看向安颜的眼神有无法克制的冷意:“你是要袒护他吗?”
安颜摇头,神色有些复杂:“不是,我从未想过要帮他说话。只是如果他真的对我妈不好,也不会照顾了我妈二十多年,让她活到和我们见面。”
其实把白雨欣接出来以后,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安邦国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
多年前叶翠婉怀着安琪带着安争鸣登堂入室,在家里兴风作浪,安邦国一直视若无睹,也没有对她表露过一丁点父亲的慈爱,更看不出他对妈妈还有什么旧情。
可是她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安邦国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现在妈妈也快醒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妈妈平安醒来,至于其他的,她暂时也不想多想。
心思百转间,安颜看向白嵩卜恳求道:“大哥,等我妈醒了,我会问问她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决定怎么办,好吗?”
白崇卜没有马上回答,他冷冷盯着安颜,似乎要从她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来。
安颜大大的眼里,眸光忧伤却坚定,就那么静静地跟白嵩卜对视。
病房里陷入了片刻僵持,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白芍惊得抽噎声都停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连忙上前拉住白嵩卜。
“大哥,安姐姐已经很为难了,你先消消火气,等小姑姑醒来了再说。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比小姑姑醒来更重要吗?”
白崇卜收回了目光,沉默了半响。
他刚才确实过于激动了,这么多年他本以为小姑姑已经不在人世,却没想到人虽然活着,却被人活生生关在地下室十多年。
可安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