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互通心意之前?
按道理来说,薛岁安想,自己在听了她那外四路表哥莫云承的那么一番话,她心里应该感到顿时一阵松才对。
他们两个的关系拨回互通心意之前,这样,他们两个的关系既没有僵到不能收拾的地步,
而且她也不用面对她那外四路表哥莫云承那一腔她都不知道何时产生,又不知该如何回报的深情和爱慕了。
这样岂不是恰好满足了自己原来的打算?
可是为什么?
薛岁安感觉自己的心里现在,不但没有感到一丝轻松反而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起来,而且还很难受很难受……
而且她猜,不单是她很难受很难受,她那匆匆离开的外四路表哥莫云承虽然是走之前是笑着说的那番话,可现在的心里肯定跟她一样,很难受很难受,甚至比她更难受吧!
薛岁安猜的没错,莫云承的心里确实很难受很难受。
他匆匆出了小厅,正好撞上了小厅门外端着茶果的贴身小侍小葵,吩咐他把茶果送进去他就匆匆走了。
回到自己房间,砰的关上门,莫云承一下跌坐在了自己的绣床上。
锦床绣帐,他泪流的厉害,泪水滴落在青色床单上,没一会儿就湿透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向自诩冷心冷情的自己,身体里竟然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
也许,莫云承心想,也许自己以前的认知根本是错的,他不是一个真正冷心冷情的人,
只是以前还没有出现一个像薛岁安这样的人让自己如此伤心难过过。
最让他伤心难过的不是薛岁安的那番所谓的“恶言恶语”。
因为他知道薛岁安说那些所谓的“恶言恶语”是有多么的言不由衷,她说那些话,不过想要逼他讨厌她而已,
所以他才顺了她的意说了讨厌她几个字。
最让他伤心难过的是,薛岁安明明看到了自己眼里对她的一腔喜欢和真心,可这一腔真心和喜欢在她眼里竟然如洪水猛兽一般可怕。
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被自己的真心和喜欢吓的冒出了那满额头的冷汗,莫云承一瞬间,不知道是该可怜她还是可怜自己了。
可怜她,是知道她娶不娶自己似乎都进退两难到了极致。
娶了他,她就要去跟她爹陆主夫去抗争,那就会被人指责不孝。
不娶他,她自己就愧疚,折磨的自己跟什么似的,内心深处肯定责备自己就是个负心女。
而他可怜自己是,他明明跟自己喜欢的人两情相悦,却要被迫陷入这种无奈的尴尬处境之中,
自己喜欢的人更是被自己的喜欢和真心逼迫成了那个样子。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逼的冒出的那满额头的冷汗,莫云承顿时感到可笑可悲极了。
其实,他也知道,只要自己再用柔情和眼泪再逼迫薛岁安几下,薛岁安的心说不定就会动摇,就会妥协,说不定就会想法子去求她父亲。
可一想到,他们两个要想有个好结果就要把自己喜欢的人逼迫成那个样子,那他宁愿不要。
终于,莫云承那颗可怜薛岁安的心超过了可怜自己的,反而是他自己先妥协逃走了。
因为他想,喜欢一个人本应该是美好的一件事,可那人却被自己的喜欢逼迫到那么如临深渊的地步,那又是是何其可悲的一件事!
所以,这样的喜欢他干脆就不要了,放弃了。
想到放弃的时候,莫云承的眼泪更是流个不停。
他转头看见雕花床边铜镜里的自己,镜子里仍然是那张自己熟悉的美的惊人的脸,可那流着泪的样子却又让自己那么陌生。
莫云承看着那张流泪的脸发誓,他这辈子再也不要让一个人来这样伤自己的心了,也再也不要像喜欢薛岁安一样喜欢一个人了。
莫云承想着想着,低低的抽泣起来。
抽泣声回荡在精美的屋宇内,突然屋外回廊上那画眉鸟噗的一下飞了起来,
似听到了屋内美人的哭泣声不忍再继续听下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