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又到掌灯时分,魏国公夫人薛嫣一回府就径直来了主夫陆鸿的长青院。
正房内,陆鸿穿着一身白色里衣闭目养神的坐在妆台铜镜前,正由贴身小侍服侍卸妆。
烛光微微,铜镜内的男子,浓发俊颜,白肤红唇,虽不再年轻却别有一番成熟气韵。
薛嫣一进正房就看到这番美景,忙制止了想要出声提醒的小侍,从他手上拿过象牙梳,亲自替陆鸿梳理起了长发。
陆鸿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替自己梳头的换了人,微睁开眼就看到了铜镜里自己妻主薛嫣言笑晏晏的脸。
薛嫣今年四十来岁的年纪,由于保养得宜看着也就三十来岁,身材微丰,俊眉修目,凤眸含威,一身红火的大景一品朝服衬的她仪态非凡。
见了薛嫣,陆鸿心里虽高兴,脸上却不显,装作不在意道:“你来了,怎么不让下人通报。还有……”
上下轻瞟了她一眼,道:“怎么朝服也不让人帮着换下。”
又朝身边的小侍道:“丰儿,帮我一起”
陆鸿刚想站起来让身边小侍和自己一起替薛嫣换下朝服,却被身后的薛嫣笑着轻轻按了回去道:“不用,让我帮你把头发梳好。”
陆鸿听她这么说,倒也不纠结,又坐了下去。
镜中,薛嫣笑的依然很好看,那认真替他梳头的样子,让陆鸿感到熟悉又陌生。
记得他们少年时新婚燕尔,她也常常这样替自己梳头,兴致来了,还替自己画眉。
曾经的他们恩爱缠绵起来,恨不得日日都黏在一起,可是后来她的侧夫越来越多,公务也越来越忙,留给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
尤其是当她娶了莫画做侧夫后,除了初一,十五,这种必来正夫房内的日子外,其他日子便鲜登自己门了,自己又自持正夫矜持,她不登门,自己是决计不会求着来自己房里。
两人虽也相敬如宾,夫妻情谊倒越发谈了。
陆鸿想到这里,面上心里皆是一冷,轻道:“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你怎么想着来我这儿了?还是说,今日莫侧夫的如画院的门提前上锁了不成?又或者是有什么别的事儿求我? ”
薛嫣听了脸上微讪,笑道:“瞧你说的,你是我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正夫,我来你这里还需要挑日子不成?”
话虽这样说,但是薛嫣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她今夜来陆鸿这儿还真的有事找他。
主要是前几日侧夫莫画扶着孕肚说他生产日近,实在想念远在江南且多年未见的生父,想把生父接到国公府给他坐月子,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这本来是小事一桩,但是接内眷入府这等事一般需经得正夫同意后才好安排,而陆鸿又与莫画不睦,薛嫣又心疼莫画怀着身子,于是薛嫣便免不得自己亲自向陆鸿提这个事儿。。
薛嫣看着陆鸿冷谈的脸,听着陆鸿话里带酸,棉里带针的话儿,薛嫣也知道今天不是找他说这个事儿的好时机。
但莫画生产预计就是下个月了,而去江南莫家接莫画生父,就算快马也少说要一个来月的时间,时间着实紧迫。
薛嫣想到这儿,勉为其难的开口道:“下个月莫画就要生了,他想把他生父接来住一段时间,一来让他父亲看看孙儿,二来,也可解解他的思父之情。”
陆鸿听了冷笑一声,转过头去,一把从薛嫣手上夺过梳子,扯着自己一缕黑发自顾自的给自己梳起头来,边梳边有些尖刻道:“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的,来我这里献殷勤,原又是为了莫画。呵,他想接他生父进府住,你们派人自去接去,难不成我还能拦着他或不让他生父进府不成,有必要非得来我这儿走过过场?况他自己不来向我说,还非得支使你来,难不成就为了显出你对他的盛宠不成?”
薛嫣被夺了梳子,又听了陆鸿这么一番夹枪带棒的话,一时有些尴尬,只能强笑讨好道:“你看你,这点小事,生哪门子气啊!莫画本来是亲自来向你说的,只是我看他身子重,我又刚好有事找你,所以替他说了。就算不替他说这事儿,我今天也一定是要来的。再说,怎么是走过场啊!你是这府里的主夫,男主人,府里侧夫的男眷要进来,还不得你首肯啊!”
陆鸿听了薛嫣讨好的话,口气虽缓和了些,但是脸色仍然冷冷的,道:“我说了你自去派人接去,若是要派车派人,跟陶管家说一声就行。你也说了,我是这府上的主夫,主夫该干什么我没忘。”
说到这里,冷笑一声,继续道:“莫侧夫又要为这府里添女进口了,不过想接自己生父来照看照看月子,全全父子天伦的,这等事儿,我拦着,岂不是不近人情? ”
又道:“你放心,我可没那么小气。至于接来后,莫画想让他父亲住在如画院,或另辟一个院子住着,我会让陆卿看着安排的。”
陆鸿说完,梳头的手停了下来,透过镜子看了一眼薛嫣,只见薛嫣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