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开启了暑假模式的孩子们聚集在达尔文房间里,目光火热地围观化学老师的胸毛。
孟德尔第一次加入透射电子显微镜小分队,事先兴奋了整个晚上没能睡着。小伙伴们热情地欢迎他和米列娃回归团队,一致同意由他们俩人合作制作胸毛切片。米列娃对这种手工劳动并不感兴趣,顺水推舟地将机会让给了跃跃欲试的男朋友。
孟德尔从来没觉得米列娃这么可爱过,当着所有人的面扑过去亲了她一口。
米列娃心情微妙地擦了擦脸颊,有种男朋友爱切片比爱她更深的错觉。
宋安安忍笑。
科学家是一种孤独的生物。哪怕米列娃是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女数学家,也不一定能理解被誉为“遗传学之父”的孟德尔对于切片的痴狂。
历史上的米列娃在大学阶段就为了爱情毅然中止了学业,她更像是个幸运地点亮了数学天赋的普通人,对人类科学发展的贡献主要被包含在丈夫提出的物理学理论中,以至于有些史学家认为它们只是“约会与热恋的附带产物”。数学在米列娃心中永远不是第一位的,离婚后,她就彻底抛弃了数学,依靠教钢琴谋生。
但孟德尔不一样。
孟德尔是一个合格的科学家。他不仅与米列娃一样拥有优秀的天赋,更重要的是,他对植物和花卉堪称痴迷。他离群索居,热衷于用树枝、木棍、绳子将软趴趴的豌豆苗支撑成挺胸抬头的样子,被称为“没事找事”的怪人,并在众人的非议中将“毫无意义的举动”持续了八年之久。
宋安安相信,如果米列娃与孟德尔易地而处,米列娃绝对无法坚持到实验出成果的那一天——她缺乏对科研的执着。尤其对生物学,甚至谈不上有兴趣。
不过,孟德尔以己之心度人,根本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对迷人的基因无感的人。
他小心翼翼地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坚持把心目中犹如皇位一般矜贵的实验椅让给米列娃:“亲爱的,给你第一个看胸毛,你开不开心?”
米列娃盛情难却,看起来很想打他一棒槌。
这场面,实在有种忠心耿耿的猫咪叼来死老鼠孝敬主人的既视感。
宋安安忍不住笑出了声。
孟德尔大概是第一个主动招呼女友欣赏异性胸毛的人了。
米列娃凑近目镜。
因为与宋安安冷战,她已经很久没有和瓦特、达尔文等人玩耍了,自然也不会有人为她科普细胞的结构。加了染色剂的胸毛在显微镜下呈竹节状,有明显的横节,中间有树皮状的竖纹,调高放大倍数后可以看到清晰的裂纹,薄壁均匀,连厚度都可以准确地测量出来。
毕竟是第一次看,新鲜自然还是新鲜的,只是要说有多有趣……米列娃露出矜持的营业性微笑,站起身来。
孟德尔急切地问:“有没有看到双螺旋状物体?达芬奇说那个是染色体,承载着所有生物的遗传密码,决定了我们是一个人、一只猫,还是一只狗。”
“没看到。”米列娃迷茫地摇了摇头。她只看到了长长短短的裂纹,形状都很统一,绝对没有螺旋状这种复杂的结构。
孟德尔疑惑:“怎么会没看到呢?我明明是严格按照达芬奇给的操作规程来制作切片的,按道理肯定能看到染色体,难道我有哪里做错了?”
米列娃推测:“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正确使用显微镜?”
“你的使用方法是正确的。”孟德尔很肯定地说,他早就把显微镜的使用方法倒背如流了,“我来看一看,也许是你没看仔细呢?”
“真的没有双螺旋状的物体。”米列娃嘟囔着嘴,将观测椅让给孟德尔。
孟德尔煞有其事地揉了揉眼睛,瞪大眼珠细看:“哎?真的没有,只有一个个的长方形小框框,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线,但怎么会看不到染色体呢?”
其他小伙伴们面面相觑。
早两天已经观察过自己体细胞中的染色体的瓦特善意地分享经验:“你找找,染色体就在细胞里面,可能一开始放大倍率较小你只能看到很小的一条,等你找到了它,再对准它加大放大倍数,这时候就可以看到清晰的双螺旋结构了。”
“我把视野里的所有角落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孟德尔急了。如果事先不知道染色体的存在,他对着单调的竹节状细胞也能开心上一整天。可自从被达尔文科普了基因学,他的一颗心就全系在了染色体上,经过长达一个月的冷战期的发酵,期盼得他心肝都颤了。
这感觉类似于——裤子都脱了,却连女神的影子都没摸着。
最关键的是,孟德尔并不知道他哪里做错了,以至于这么不招女神待见。
宋安安也没从孟德尔的操作中发现问题。但人类的体细胞中有二十三对染色体,并不是个小数目。按理说只要孟德尔和米列娃眼睛不瞎,就不可能看不到。
“我来看看。”宋安安接替孟德尔的位置,睁大眼睛往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