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顿翻开了练习册。
宋安安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偷瞄老板的表情。
——什么都没看出来。
毕竟死人脸的一大特征就是,哪怕微笑的时候也奇迹般地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积极的情绪。更何况,牛顿从头到尾都皱紧了眉头,要不是宋安安见过大风大浪,换了其他正常的二年级小学生,恐怕会被自己不乐观的臆测吓死。
“你给了爱因斯坦B+?”许久,牛顿抬起头,语气中满是玩味。
宋安安心神一跳,暗暗松了一口气。
三年级的作业尚在她的能力范围内,爱因斯坦是所有三年级生中答题完成度最高的一个,虽然最终没能得出正确结果,但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牛顿问的是五年级的T-对偶,那宋安安只能死给他看了——她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明白学长们作业本上写得密密麻麻的“额外维度”和“膜”是什么意思,果断躺平,完全按照上辈子印象中各位科学家在物理学上的造诣给了分数。
比如,亨利·卡文迪许是历史上第一个推算出引力常量的人,虽然本人淡泊名利,在世时没有发表过物理学相关著作,但麦克斯韦晚年致力于整理他的科研实验成果,并注释出版了《卡文迪许的电学研究》,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宋安安给他一个高于天文学家塞西莉亚·海伦娜·佩恩、化学家约翰·道尔顿的起评分。更何况卡文迪许上交的作业字数是全班最多的,宋安安只瞄了一眼,果断给了他一个A。
瞥了瞥牛顿的脸色,宋安安小心翼翼地解释:“爱因斯坦的思路没有问题,该涉及的解题步骤都罗列清楚了,他只是不小心记错了一个参数,而且犯了两个计算错误,所以才会弄错答案。”
爱因斯坦的数学一直不怎么优秀,他不擅长冗长的计算,也鲜少会使用简化公式将复杂的计算题化繁就简。历史上米列娃帮他解决了大量的数学问题,才使相对论在学术舞台上大放异彩。科学部附小的这个爱因斯坦失去了米列娃的帮助,在数学上跌跟头实在是太顺理成章了。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因为爱因斯坦的出轨,宋安安巴不得爱因斯坦多吃点苦头。
但牛顿显然没心情关心一个三年级男生的感情纠葛:“他犯的错误堪称愚蠢,而你只给他降了一阶评级?”
宋安安从善如流:“那要不,给他一个C?”
“C?”牛顿从鼻孔里喷出冷笑,仿佛在嘲讽宋安安的妇人之仁,“给他一个D,让他好好回去反省,不能再多了。”
宋安安:……
另一个通篇全错的学长也拿到了一个安慰性质的C,但宋安安显然不会为爱因斯坦据理力争。
牛顿VS爱因斯坦,何必去介入两个科学界大佬之间的较量呢?
宋安安麻利地改好成绩,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牛顿的办公室。
下午第一节是物理课,她可不想因为迟到被罚站。
代替穆斯塔法接任物理老师职位的是一个名叫阿弥图夫萨的红发男青年,外表看起来有地中海血统,年纪与穆斯塔法差不多,身高却只有穆斯塔法的三分之二,宽度也缩水了三分之一。穆斯塔法本身就不是很高大威猛的类型,在他的基础上大幅削减了比例的阿弥图夫萨简直可以用瘦小来形容了。
但缩量不减价,阿弥图夫萨与穆斯塔法一样严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安安总觉得他似乎对班上的两个女生格外关注。
“这已经是我这学期第二十三次在物理课上被点名回答问题了。”物理是米列娃最不擅长的科目,每节课都像被折磨地脱一层皮,简直生无可恋。
宋安安捏捏她的脸:“我也被叫到了十九次,而且每次的题目还非常难,好几道都超纲了。”要不是有上辈子的记忆作弊,宋安安绝对答不上来:“如果不是你跟我同病相怜,我都要怀疑是牛顿看我不顺眼,特地关照阿弥图夫萨在课上找我麻烦了。”
“那应该不可能。”米列娃叹了口气,实事求是地说,“牛顿教授性格这么硬核,如果他讨厌你,一定会当面开销,绝对不屑于采取如此迂回的手段。”
“你说得对。”想想与日俱增的工作量,宋安安望天,“我现在不仅负责批改物理选修课的作业——为了能看懂高年级的选修课作业,我花了大量时间恶补高年级的课程——还需要整理牛顿的书稿,校对论文的格式,甚至帮他与薛定谔教授、爱迪生教授以及全校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讨厌他的研究员打嘴仗,我的心好累!”
“谁让你是他的助理呢?”米列娃幸灾乐祸地咧开嘴,被宋安安的悲惨遭遇逗乐了,“大部分研究员都不敢惹牛顿教授吧?他们与你争论什么呢?”
“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牛顿把他作为院长的行政事务审批权限下放给了我,美其名曰是对我的信任,我真是谢谢他了!”宋安安气不打一处来。
科学部的研究员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科学家,谁知吵起架来跟泼皮无赖有的一拼,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