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不大,但是要在一天之内,找出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这就很麻烦。
“在下有个请求。”
林动没有用卑职这个称呼。
“哦,说来听听,不过,我先说清楚,你若是想要我派军士助你,那是万万不行。”
陈玉成眉目一挑,转头又看向他道。
“能不能请英王赐下一点刘枪林将军用过的东西。”
……
赵二狗养狗的技能,再一次派上了大用场。
“就是这些了。”
林动把残破的环锁铠,染血的蜡木杆子,撕裂的旌旗统统丢在地上,这些都是和刘枪林有关的物件。
比如,那件残破环锁铠是大几个月前,渡江战役,被湘军大将李续宾,李疯子点燃的红衣大炮,擦了个边,落下累累伤痕。
破损到不能再用。
当时刘枪林率阵破营,一杆子大枪生生挑飞发烫发红的炮口,染血的蜡木杆,是因为大战中大枪的枪头都打碎了。
最后,不得不用蜡木杆子来捅杀湘军。
而旌旗什么的,自然也是战场上留下,曾经裹过刘枪林的好兄弟——四海儿的尸体。
林动把抱着的这堆东西,往赵二狗面前一丢,也不说话。
赵二狗人都懵了。
“爷,你该不是想通过气味,去找人吧?”
赵二狗面无表情问道。
“怎么,不行?”
林动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隐隐有了一股不好的念头,难道出问题了。
“爷,大黄只有一个,它早就死了。”
“那天,爷,您和陈生恶贼狠斗,大黄受了他一爪子,当天晚上,都没熬过去,不停吐血……最后,冲我嗷嗷叫唤了两声,就再醒不过来。”
赵二狗说这话的时候,拉垮着脸,脸上还有些难言的悲伤。
“呃,其他的呢?你不可能只养了一条狗吧?”
林动有些无语说道。
他是没办法和赵二狗进行共情的,两个人身处的环境完全不一样。
林动所接受过的知识,教育,脑袋里灌输进去的三观,他虽然也会惋惜大黄的牺牲。
可说到底,那条好狗在他眼里,仅仅也只是一种工具。
而赵二狗不一样。
这家伙区区一介仆从,要不是得授了一身养狗的手艺,他和罗府那些最低贱的下人就没任何区别了。
所以养狗在赵二狗这家伙的眼里,其实是一件可谓神圣的事情。
因为这是他改变自己命运的至关重要一步。
大黄是出色的好狗,在赵二狗的眼里,也就成为了家人一般的存在。家人是可以相互倾诉,相互依托,相互间成为支柱的。
大黄算是用生命给二狗换来了一个留在林动身边的机会。
赵二狗希望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发达起来,林动越好,他才能越好。
“爷,狗我养了很多条。不过,大黄那般敏锐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条。爷,您若是要找人的话,小的……”
赵二狗深呼了一口气,犹豫片刻道:“小的倒是还有个办法。”
“哦,这样啊,你不早说,一惊一乍的。”
林动心情顿时舒畅了两分,有办法就好。
赵二狗这边要是不能动,马新贻,张汶祥,那边又不方便调兵的话,他想要成事,光是第一步找到刘枪林,就不知要耗费多少精力。
“爷,第二个方法,是以我平日修炼的《六畜相法》中的血神引来刺激狗狗的灵性,但是一旦用了血神引,狗狗必死不说,小人轻则要大病一场,重的话……”
“那算了。”
赵二狗话没说完,就被林动直接打断道。
“我先试着去找找他,要是找不到的话,走投无路,也许可能,还是得劳烦你一趟,你懂我的意思吧。”
林动诚恳言道。
他身上有一种这个世道中人,很难有的品质。
那就是——把人当人看。
至少把身边的人当人看!
要知道这可是封建王朝,别说把别人当人,很多人,包括当官的,甚至不把自己当人的。
有人把自己当作是庙堂里供奉的泥塑菩萨,诸天神佛,见不得百姓疾苦。
有人把自己当成众生牛马,任由权财势使唤,不折手段。
还有些人则是把自己当作臭猪脏狗,天底下一草芥,任由风吹雨打,任由无数的脚丫子碾过。
又或是为了别人一句话,一碗粥,就能舍身当刀,怒而拔剑。
这些才是世道常态。
唯有林动自后世而来,身上有着与整个世界,迥然不同的心态。
英王的任务,当然是重中之重。
毕竟关系到林动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