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尔昏昏沉沉地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早晨微薄的晨曦透过窗纱微微照了进来,她眨眨眼睛,有点恍惚。
坐在一边的医生看她醒了,忙起身轻声问道:“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林尔这才感觉到,浑身刀割一般的疼痛,但是身上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那噩梦般的几个小时,在她心里烙下的,才是永久的伤痛和不堪的回忆。
她淡漠地摇摇头,眼睛定定地看着窗外。
医生也很乖觉,知她不想说话,便道:“那我去叫霍先生吧,他在外面坐了一晚上呢。”
林尔整个人一震,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开口的声音极其暗哑:“不要叫他。”说完微微侧头,将整个身躯埋进了被子,本就瘦弱的身体,此刻显得那么的易碎。
本来坐在外面的霍亦宁,听到房内有说话声,激动地站起来,刚靠近门口,就听到了林尔不想见他的话。他慢慢垂下了想要开门的手,眼里满是自责和愧疚,心里好似一遍遍地在被油煎,又刺痛又酸疼。
接下去的几天,林尔都没有出房间,只是很乖地吃饭,睡觉,也不哭也不闹,但是也不说话。
期间念念有来看她,看着她满身的伤痕,心疼坏了,抱着她哭了好一阵。但是林尔全程木木的,没有反应。
直到第四天的一早,警察上门,带走了霍亦宁。
警察会上门,在他意料之中。
那天晚上,孙宜峰重伤住院,孙家人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临出门的时候,霍亦宁和阿姨交代了几句,不放心地看了眼楼上,一扭头,出了门。
坐在警车上的霍亦宁,心里就觉得有些舒畅。
连日来对林尔的愧疚和自责,快要将他逼疯了。他不敢去见她,是自己害了她,他就是那个万恶之首,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照顾起居的阿姨照常给林尔送来了早餐,她还是一声不吭地吃着。往常她只要开始吃,阿姨就很自觉地退出去了,但是今天,她站在一边,支支吾吾,好似有话要讲。
林尔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阿姨搓着手,六神无主。
林尔也实在是没精神和她拉扯,只轻轻地开口道:“说吧。”
“那个,那个霍先生本来是不叫我说的,但是我怕事情太大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啊!我”阿姨支支吾吾,还是没说清楚。
“到底怎么了?”林尔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霍先生,霍先生被警察抓走了!”阿姨急切地说着,长舒了一口气。
林尔心头一震,拿着勺子的手不觉抖了一下。
不过只是一瞬,林尔就恢复如常,她面色如水,继续喝着汤,然后淡淡地说道:“阿姨,帮我收拾下东西,我今天要回去了。”
“这可是霍先生吩咐”
“按我说的做就好。”林尔音量不高,却有着不容拒绝的态度。
孙家告霍亦宁的是故意伤害,人证自然是他那两个手下小弟。
霍亦宁嗤之以鼻,一口否认。
第二天,孙宜峰也被逮捕,而罪名并非绑架,而是暗市交易。资料是由霍亦宁实名提交,所有证据充足完整,明摆着就是要将孙宜峰置于死地。
霍亦宁经由霍震飞保释,再第二天下午放了出来。
霍亦宁扭了扭发疼的手腕,用手挡着刺目的阳光,缓缓地走出来,这一幕,让他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天。也是这么走出来,迎面碰上了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人。
只是此刻,那个人想必正在恨着他吧。
门口,一辆车早已等候多时。霍亦宁冷眼轻笑,坐上了车。
车子直接驶入了霍家大宅。
“跪下!”
霍震飞大发雷霆,拿着拐杖正端坐在客厅中央,霍宅的下人们一个个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了爷孙两人。
霍亦宁缓步上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熟练地将外套脱在一边,面色沉沉。
霍震飞怒目圆瞪,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绕着霍亦宁转了一圈,忽地拿起手中的紫檀木拐杖,照着他的后背就是狠狠的一棍。
那拐杖坚硬冰冷,打在身上生疼生疼。霍亦宁被打得闷哼出声,整个身体不自觉地向前扑去。他伸手勉力撑住了,倔强地继续挺直了腰板。
霍震飞看他这个样子,知他是仍不知错,又是狠狠的一下。这一下比起上一下来,更重更狠,毫无保留。
霍亦宁的嘴角都因为忍痛而咬出血来。
“和孙家的合作,就只差临门一脚!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撕毁了?!”霍震飞用拐杖狠狠地敲打着地面,怒不可遏。
霍亦宁目视着前方,不打算辩解。
“你想没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我和你说过,霍家这个家业,也不是非你继承不可。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