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带着你,咱们永远在一起,我还等着你亲眼看着我站起来呢。”容轩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就把黎久薇的退路安排好了。
要是容家到时会流放,他大伯父容元文如今户部尚书的官职大概也会不保,可是跟着他们一起流放大概是不至于的。
他会在事发前将黎久薇送回元都去,到时候她要到外宫当值,就不能离开元都了,他再请大伯父照顾她。
最好他大伯父能收黎久薇做个养女,之后给她找个好人家,他才不舍得让她跟着他受苦。
黎久薇白了容轩一眼,她才不信他会带着她呢,不过他这种态度,让她心底里都是甜的。
黎久薇一高兴,回了别院一下做了一桌子的菜,还炖了一锅一点沫星子都没有的山药乳鸽汤。
这些日子容轩自己在别院,后厨再用心也没有她这么精细的功夫,尤其是她拿到牛肉烧白萝,萝卜去了皮连白筋都去了个干净,咬一口下去嫩得仿若煮白蛋的嫩嫩蛋白一样。
容轩大饱口福,吃完了自有后厨的仆妇去收拾,黎久薇把他扶到软塌上给他按腿。
这回回来黎久薇会用她的秘法手法为他重续腿上的经脉,这时候容轩的腿几乎还是没有知觉的,但过几日他的知觉会一点一点地恢复。
她不想让容轩注意她的手法,她边按边跟容轩说起了分开的这些日子的经历。
黎久薇说起玉雪,心里是当真愧疚的:“玉雪在公堂上那样说,不是我教她的。相反的,这一回反而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老于头在牢里的时候跟我说起了老爷在外面藏着一个女儿,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女儿就是玉雪,他不知道这当中的关系,自然也没有想过要在公堂上挑明此事。”
“是我想到了玉雪就是老爷在外面的女儿,才让老于头先发制人在公堂上道破了她的身份。上公堂之前,我和她在一个地方侯着。我为了让她有所顾忌,还告诉了她老于头点破了她的身世。”
“可是她没有报复我,之后反而承认她自己真正的身世,我没有想到她这么软弱的一个人,居然会有这样的勇气。”
说起玉雪,容轩一样颇为感慨:“他从前在那样的地方活了十几年,日日担惊受怕,害怕自己会逼着走上那条路,看着生母受苦不得解脱。”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却一定并非全无感觉,她一定觉着她的生母隐瞒了什么。我父亲素来爱重脸面,也并非贪花好色之徒,他会去那种地方找上她的生母,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她的生母在生下她之后还是没有被接出去,定然想到了我父亲不会允许她出现在世人面前,甚至为了守住秘密,还随时可能被灭口。她能感受到生母的惶惶不可终日,定然也是担心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的。”
“结果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原来她的亲生父亲抬抬手就可以帮她们母女脱离苦海。尽管入府做妾、上族谱不会那么容易,可是赎身出来做个外室和外室女,过上衣食不缺、干干净净的日子却不难。”
“可就是这种简单的期望,在经过了十几年的煎熬之后,也不是良心发现之后要给她的。她想要回她应有的身份,还得先诬陷对她好的主家和恩人……”
这就好比一对母女在孤苦无依、朝不保夕的环境里煎熬求存,没多久这姑娘的母亲死了,就剩下一个人。她渴望自己的亲生父亲来接她逃离苦海,久等不至。
她每天都活的很辛苦,但她很善良,一直以为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有什么苦衷才不来接自己的。终于她长大了,有一天她终于被接了出去,住进了一个院子。
她以为这就是她的家,而来看她的人就是她的父亲,没想到那只是她要做事的主家的管家,没住两天,她就被安排到了主家别院的后厨做杂活儿,继续被人看不起、饱受欺凌。
可她也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她能在后宅的部分地方走动了,不用每天都被关在屋子里,再后来她遇到了宅子里对她好的管事儿妹妹,不仅不让人欺负她,还把她安排到了别处过日子。
管事儿妹妹教她如何做胡辣汤,如何管理库房和记账,周围的庄头、仆妇和农人都不会看不起她,闲下来会跟她说话,会给她吃自家做的吃食,甚至还有人要给她说亲……
她觉得日子一天天地好起来了,结果又突然有一天,她又被哪个管家带走了,告诉她其实她的亲生父亲就是主家老爷,她跟她敬仰的少东家其实有着一半相同的血脉,他们是兄妹,她现只需要陷害了她的哥哥,再顺带连累了对她最好的管事儿姐姐,才能得到一个庶女身份……
从那一刻起,她才明白原来她想要的平静生活一直都在她伸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只是一直没有人肯拉她上来。
容元修轻而易举就能救她出苦海,却还要逼着她去陷害从来没有害过她还根本不知情的兄长,她存活于世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她看的出来她的父亲根本就不在乎她,甚至连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