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芊凝真是佩服谢怀远的无耻,没有去看他一眼,只对观棋道:“请黑子赶车过来,我看谁敢阻拦!”
谢怀远想阻拦,却又不敢上前,因为只有他知道,屋子里真的有一条染有疠风病的被子!
萧芊凝现在没有发现,只不过因为元正母子还没有发病罢了!
可他如何能把真相说出来,那岂不是在告诉众人,那床被子就是他送来的!
他急得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却如何都想不出拦下萧芊凝的借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萧芊凝的人把元正母子抬到了马车上。
这时众人也瞧清了元正母子的样子,他们都知道疠风病的症状,初发病时,皮肤上会出现浅红色的圆斑,皮肤会有蚁行感,口鼻也许会溃烂生疮。
可众人都没有在元正母子身上看到类似的症状,更加疑惑这疠风病的流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萧芊凝把人安顿好后,突然又跳下了马车,伸手拍了一下谢怀远的衣袖。
谢怀远回头见是萧芊凝,吓得连连后退,甚至想将她碰到的衣袖扯下来烧掉!
可众人都在看着他,他不敢这般做,便硬着头皮看着萧芊凝问道:
“萧姑娘还有何指教?”
萧芊凝弯了弯嫣红的唇瓣,微微向前倾了倾身,“没什么,我就是听闻,上次冒充我爹娘的那对儿夫妇突然染了重疾,在狱中双双离世了!你说这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呢?”
谢怀远心虚地朝钱山长看了一眼,他知晓钱山长与县尉的关系不错,审案的事情归县尉管理,定是钱山长说服了丁县尉,帮忙除掉了那两人!
而这件事是他授意的,所以他手上还是沾了人血!
可他转念又想,那两人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他是在为民除害,何错之有!
且动手的人又不是他,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用力捏了捏拳,压下了心中的紧张,皮笑肉不笑地道:
“确实有些巧,不过在下不清楚,萧姑娘提起这件事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么?”
萧芊凝见谢怀远故作镇定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浓,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
“倒是没什么,我就是听闻沐提点喜欢破奇案,这样巧合的事情他定然感兴趣,谢公子觉得呢?”
萧芊凝的话犹如一记重拳,狠狠击打在了谢怀远的心窝上。
他差点忘了,若是无法阻止钱山长跟沐提点相见,那他的身份就会被揭穿,钱山长不再护着他,他做得那些恶事就都会被翻出来!
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那对夫妇罪有应得,可律法是不会听他狡辩的!
见谢怀远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殆尽,萧芊凝这才满意的朝他摆了摆手,坐上马车离开了书院。
钱山长的丑恶嘴脸被撕开,他也很不好受,好在还有他的贤婿能帮他调离秋水书院!离开这里,一切都会重新开始,没有人会知道他囚禁虐待妇孺之事,就算知晓,也不敢与他计较!
可他没想到,萧芊凝等人离开后,谢怀远还是建议他将书院关闭,并说他们无法确定元正母子到底得了什么病,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钱山长当然不愿意,两人还因此争执起来,后来出去打听情况的下人返回禀报,说是衙门的人听闻有疑似疠风病的病人出现,特地寻了大夫去查看,大夫瞧过后已经确定,两人的病症与疠风病毫无关系!
衙门都如此说了,谢怀远还有什么办法反驳?他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恐慌,只能先一步躲回了自己的房中。
萧芊凝这边已经将元正母子安顿好,送走了衙门派来的人,她又将解药喂给了元正和窈娘,一个时辰后,两人身上的症状便渐渐缓解了。
观棋给两人喂了水,忍着怒气道:“窈娘竟然不是钱山长的妾室,他怎么敢囚禁窈娘,让窈娘吃了这么多的苦?”
刚刚她给窈娘檫了身子,发现她瘦的就剩一把骨头,身上还有许多奇怪的伤痕,定是钱山长那个老变态留下的!
“山高皇帝远,在这延康镇没人能管得了钱山长,他自然没什么好怕的!”萧芊凝沉声道。
这次出门,真的让她开了眼界,一个小小山长就有这么大的胆子,那些他们看不到的阴暗角落,还不知道有多少惨剧在发生!
“小姐,奴婢看那钱山长有恃无恐的样子,一定以为谢怀远能够帮他兜底!奴婢见他看着咱们离开的眼神,像是恨不得一把火把马车点着,把咱们都活活烧死呢!这几日您出门一定要小心,万不能给他伤害您的机会!等沐叔叔赶来,要狠狠的收拾他一顿才行!”
萧芊凝颔首,摸着元正的头道:“我不会让钱山长好过的!不过我现在更在意的是窈娘的身份!她应该是怀有身孕后遇上的钱山长,可他的家人为何没有来寻她?还是说她的家人已经遭到了……”
“不幸”二字她没有忍心说出口,元正已经懂事了,她怕自己的猜测会惹元正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