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远行至鹭双楼附近,一眼便瞥见一张熟悉的面容。他下意识地想要侧身避开,然而那人却满脸笑意地径直走来。
“怀远兄,你怎会在此?也是来听钟先生说书的吗?”
说话的男子乃是秋水书院里的书生,名叫郭兴,平时就不太喜欢谢怀远,别人吹捧谢怀远时,他总喜欢唱反调。
所以听到郭兴如此热络的唤他,谢怀远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妙。
正如他所想,郭兴声音刚落,周遭众多百姓纷纷将目光投向谢怀远,眼神里满是审视与打量。
人群中有人低声私语:“这人居然也叫怀远?竟与那忘恩负义的山中狼同名!”
“瞧着模样气质,与钟先生描述的也很相像啊,莫非那故事里忘恩负义的男子,确有其人!”
百姓们低声议论着,看向谢怀远的眼神愈发不善。
众人那异样的眼神让谢怀远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正欲转身躲开,却被郭兴拦住了去处。
“怀远兄,怎么着急要走?你来鹭双楼不是听书的么?”
谢怀远慌乱道:“我……我想起还有些事要办……”
“也不急于这一时片刻,钟先生今儿的故事精彩极了,怀远兄还是听完再走吧!”
说着,他便把谢怀远往茶楼里请,谢怀远转身时,正好瞧见了红绸上写的一行字:
小医女怒惩假公子,中山狼魂归乱葬岗!
他已经猜到这是说书先生今日要说的话文,仅仅是“假公子” 这几个字映入眼帘,谢怀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心的温度也消失殆尽。
他内心深处最为惧怕的,便是自己并非谢家嫡系子弟的身份被他人察觉,看到“假公子”三个字,他便本能地想逃。
郭兴对谢怀远脸色的变化仿若未见,拉着他的手腕分享道:
“怀远兄,在下已经许久没听过这么精彩的话本子了!你要是没听过,贤弟给你讲讲!”
谢怀远虽然好奇这故事是不是跟自己有关,但他并不想在众人面前了解,只想快点消失在此处。
只是郭兴实在不太善解人意,未等谢怀远答应,他已经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这故事着实叫人气愤,说的是有一位小医女救了一名重伤的男子,不仅为他医病,还照顾他衣食,帮他度过了难关!怎料这男子竟是一只心怀鬼胎的中山狼。被救后,不仅以假身份招摇撞骗,企图娶一个富家女回家,还觊觎小医女的家财,设计陷害于她,害害得小医女声名狼藉,家破人亡!小医女被逼至绝境,绝望之下只能选择与中山狼拼个鱼死网破,最后当众揭穿了中山狼的真实身份,断了他娶富家小姐的美梦,还拼死将匕首刺进了男人的心脏,与他同归于尽了!”
郭兴一边说着,一边还比划着动作,谢怀远只感觉仿佛真有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心口刺来,心脏好像都停止了跳动,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郭兴终于察觉到谢怀远脸色不好,轻轻拍了拍谢怀远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怀远兄你没事吧?这天气也不热啊,你怎么满头大汗,难不成是吓着了?哎,你大可不必担忧,那中山狼不过是与你名字相同罢了,你们又不是同一人,不会有人来找你寻仇的!”
“那,那是自然!”
谢怀远不愿让众人以为这故事里所讲之人便是自己,只能强自镇定下来,装作毫不在意地回应道:
“这故事听起来确实颇为有趣,怪不得这里会聚来这么多百姓。”
郭兴连连点头:
“可不是!我所说的不及钟先生所讲的一半精彩。听先生说书之时,我真恨不得亲手掐死那忘恩负义的蠢货!那畜生盯上了富家女还不算,竟还妄图强纳小医女为妾,私吞她的家财,依我之见,写这话文的人还是太过善良了,就该让小医女将那男人千刀万剐!”
这一番话听得谢怀远冷汗如雨而下,此刻的他也终于明白萧芊凝让他来鹭双楼的意图。
小凝真是好狠的心,她这是在警告他,倘若他继续纠缠不休,她便会如同说书人所讲的那般,与他彻底闹个鱼死网破!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宁可毁了他也不肯给他做妾?难道名分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超越了他们的情分!
“怀远兄,怀远兄!”
郭兴在旁唤了谢怀远好几声,谢怀远才回过了神,“怎么……怎么了?”
郭兴继续笑道:“没什么,我就是想起有人说怀远兄之所以会来到延康,是因路上受了伤,正巧被萧医女所救,跟钟先生这话文里说得有些相似呢!”
一瞬间,谢怀远觉得所有人的眼神都朝他飞射而来,好像一把把刀子,想要将他就地凌迟。
“这……这么巧么?”
“可不是很巧!贤弟差点就以为这故事里的主人公说的就是怀远兄了,好在后面的故事发展得不太一样!”
谢怀远以为萧芊凝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