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静离开后,许嘉屹在路肩上站了不知多久。
直到一个执勤交警路过,上前询问,他才回神,察觉四下阒静无声,灯河已熄。
原来,夜已经很深了。
许嘉屹失魂落魄转身要走,却又被身后的交警叫住,“先生,你落东西了。”
许嘉屹看一眼交警手里提着的纸袋子,几小时前,这个袋子被林逾静提在手里。
他愣愣接过,点头道谢。
重新坐回车里,他将纸袋子搁在副驾的位置,没有再去看一眼。
许嘉屹失神地坐在驾驶座,目光沉沉地落进窗外的夜色中。
所以,几个月前,外公外婆来虞城探望母亲,讳莫如深的事情是这个。
交警再次上前,敲了敲许嘉屹的车窗。
他再度回过神,启动车子离开。
许嘉屹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将车子驶上了虞城高架。
此时,高架上也早已车流稀落。道路两旁是白刺刺的灯光,如同薄刃直直落下来。
许嘉屹降下车窗,夜风被薄刃削地锋利,瞬间涌进车里,将他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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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两天,林逾静没有见任何人。
她待在公寓里,正常进食,三餐一顿都没有落下;正常喝水,一杯接一杯,甚至比上班的时候更加规;
但唯独睡眠,不甚良好的样子。
右手虎口的烫伤被她涂了药膏,可总在接近子夜的时候,那一处皮肤便开始无端发疼发痒。
这更稀释了她的睡意,连着三天晚上,她都是用饮酒的方式让自己入眠。
她发现酒精的效果远远胜过褪黑素。
新的周一,她在手机软件上完成打卡,她绕了点路,驻脚停在梦梦的工位旁,归还周五借来的黑衬衫。
林逾静再次道谢,“衬衫我洗了之后,没有熨烫,家里的挂烫机坏掉了。”
“没事,没事。”
梦梦说完,又问,“静姐,那你自己那件白衬衫上的咖啡污渍还能洗干净吗?”
自己那件衬衫,林逾静是周六才察觉不见的。她想应该是周五晚上走的太急,落在和许嘉屹见面的地方了。
那件衬衫是李琳琅上一年从北欧给她带回来的,牌子小众,但用料和剪裁都尤为精细,所以价格并不算低。
而那片咖啡污渍,若送去专业干洗店,也定能处理。
可她不愿回头去找。
更不可能联系许嘉屹,询问那件衬衫的下落。
有些失物,无关价值。
就是在某个时刻,突然失去了寻找的心情,以及对失而复得的期待。
所以,丢就丢了吧。
其中的曲折心情,林逾静当然没有向梦梦解释的必要。
她只是淡淡地点头,“洗掉了。”
说完,林逾静又提醒了梦梦接下里她的工作重点,嘱咐她加快手头上的翻译工作。
梦梦连连点头,“我知道了,静姐您放一百个心,要翻译的文件我今天下午就能完成,发到你的工作邮箱里。”
于是,林逾静提包离开。
她刚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坐下,便看到自己的电脑旁,摆着一只星巴克的马克杯。
圆鼓鼓的杯身,上面还印着卡通图案,是一只坐着火箭的小猎犬。
似乎是星巴克近期与某个大热手办的联名。
但这样带点稚气的审美,显然不是林逾静一贯的风格。
她疑心是谁放错了,拿起杯子正打算起身询问周围的跟同事,物归原主。却发现杯子下还有一张对折的卡片。
她翻开淡黄色的木纹纸——
【To 静姐~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周五摔坏的杯子,今天早上被我扔掉了,希望静姐你喜欢我送给你的新杯子 。
By the way,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静姐一人独美。\\ (???) / 】
再联想到刚刚梦梦催她离开,这杯子从何而来,显然易见。
林逾静看一眼办公室不远处,梦梦伏案的背影,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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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林逾静正和几个走得近些的同事在公司写字楼附近的一家餐厅用餐。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她摸出手机一看,又是上周那个男经理。
因为是直属的上下级关系,两人在工作上的联系难免,但平日基本上,他们都在工作群里沟通。
很少有像现在这种情况,男经理私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林组长,麻烦你午休结束之后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林逾静心里微微忐忑,简单回复一个好,便熄灭了屏幕。
但终究没有心情再和同事谈天说地,林逾静借口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