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屹仰头盯着天花板,长叹一声,“爸,别问了,就是因为他该打。”
许振岩握着电话,也是叹气。父子两隔着电话皆是沉默。
“你先吃饭吧,爸爸先挂了。”
“什么先挂了?还没有说清楚呢?”赵安昀一把夺过电话,可电话那头只剩下机械的嘟嘟声。
赵安昀正要再次回拨,许振岩拦住妻子,“算了,屹屹他不想说的事情,你就算逼他一晚上也问不出来的。”
“别人家都是慈母多败儿,你倒好,作为父亲,从来都是和我唱反调。”
和天底下大部分的寻常夫妻一样,赵安昀和许许振岩对于儿子的教育从始至终存有龃龉。
“屹屹小学的时候,那事情你难道忘记了?”许振岩诘问。
赵安昀没有忘记。
但她不记得具体是儿子几年级的事情,许嘉屹当时也是和班上的一个孩子打架,之后老师喊去家长,在办公室里夫妻两软硬皆施问他理由,许嘉屹也是咬死不张口。
年轻那会,赵安昀的脾气更是一点就着,谁也拦不住。
回了家,她拿着铁质的衣架一下下狠狠抽在许嘉屹腿上,一边抽,一边质问,“说不说?说不说?”
而年幼的许嘉屹泪流满面,咬着嘴唇站着,任是一动不动。
“屹屹被你打了的第二天,我一早看见他下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许振岩叹气,又说;“儿子的倔脾气从来就是这样,你难道还不清楚?都说言传身教,言传身教。你小时候那样打骂他,现在他青春期才用拳头解决事情。”
“你的意思就是怪我以前打他?”赵安昀冷然瞪着许振岩,“许振岩,你凭良心说话,那以后我还打过他吗?”
眼看夫妻两之间的争执越发激烈,许振岩抬手摆了摆,“不说了,不说了。”
可赵安昀从来不是会顺坡下驴的脾气,甚至得理不饶人的。
“怎么就不说了啊?”赵安昀瞪着丈夫,话题一转,便又从儿子的教育到了公司运营上。“你在儿子面前唱白脸就算了,在那些合作商也是怂样。下一季度的茶叶,凭什么对方要求涨两个点,你二话不说就签字了?”
“原产地茶农的成本在提高,供货商的运输成本也在涨。”许振岩叹气,冷声解释。
“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是人家吃饭的时候,灌你几口酒,叫你几声哥,你就晕头转向了?签字之前你问过我吗?和我商量过吗?”
和之前的每一次吵架一样,总是以许振岩的沉默收场。
许振岩不再说话,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看着妻子强势的背影,在眼前一直晃,一直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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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的打架事情好像是一条线,时间沿着这条痕迹被折叠,随后,每一个人之前的生活复制了之前的生活轨迹。
林逾静椅子重新开始遭殃,几乎每节下课,身下的椅座都要被许嘉屹轻踢几下。
许嘉屹不是借试卷,课本,或者就是借黑笔修正带这类的小东西。
而林逾静也没有什么怨言,或者说早已经习惯了。每次都是拿着相应的东西,转过身。
女孩不厌其烦的样子,乖顺的不得了。
而叶霄对许嘉屹指使好友心里颇有微词,可转身看到许嘉屹包着纱布的右手,最后,又什么也不再说。
日复一日,冬季的天气或阴或晴,时间一晃就到了学期末。
高一学期的最后一节班会课,小六在讲台上宣讲明天期末考试的座位安排,以及各类注意事项。
经过一学期大大小小的各种考试,大家从最开始一听到考试两个字便诚惶诚恐变成如今的习以为常。
下了课,林逾静准备去教室的公告栏看看座位安排。刚要起身,椅座又被许嘉屹踢了一下。
“林逾静,顺便帮我看看我的位置。”
“好的。”
叶霄白他一眼,还是忍不住轻声嘟囔,“你的手都好了,脚也没有瘸,天天就知道麻烦静静......”
许嘉屹视若罔闻,但耸肩的动作却又好像有点得意。
这次期末的座位根据期中考试的成绩重新安分排的,而林逾静和许嘉屹都被安排在一班的教室。而温岭高中每次正式的考试,规定纵向一列七张桌子。
横向上,两人的位置的位置恰好一类,但中间隔了一排。
林逾静坐回位置,扭头对许嘉屹说:“按之前期中考试的位置排的,你位置在靠窗第一排第四个。”
许嘉屹不咸不淡嗯一声,若有所思的样子。
半秒之后,他说,“那林逾静你在第三排第四个。”
林逾静点点头,转过身,心里开始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许嘉屹还记着她期中考试的排名。
可不等她在细想其他,许嘉屹又踢了踢她的椅子。
许嘉屹勾着唇角,明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