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还热烈的气氛一瞬间冷却下来。
伍今遥和叶霄面面相觑,一时间都默不作声。
片刻,林逾静长长呼出一口气,小巧的鼻翼阖动,“遥遥 ,你还记得我那个初中同学杨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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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逾静所在的新楚中学很小。
初中三年,杨洁一直和林逾静是同班同学。
杨洁长相明艳,性格活泼,和林逾静慢热的性格截然不同,可以说是两个极端。又因为她的舅舅是初中校长,一下课,杨洁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
初一刚入学那会,林逾静和班上每个同学都是不冷不近的相处。
当时,杨洁的同桌是一个患有鼻炎的女孩,一头乱糟糟的的短发,算不上衣衫褴褛,但总归身上不太整洁。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根头重脚轻的豆芽菜。
女孩的口袋里都装着纸巾用来拧鼻涕,每次上课,她也会不受控地咳嗽。
性格霸道的杨洁以影响学习为由,要求班主任给她更换同桌。可不难想象,这样的女孩是班上其他同学也避之不及的对象。
最后,女孩成了林逾静的新同桌。
之后,林逾静才发现,女孩的教科书练习册会时不时平白无故消失。再出现时,便成了皱巴巴一团,还沾上了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的污渍。
次数多了,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
林逾静问她,是谁干的。
女孩不说话,一双惊恐的眼睛小心翼翼瞟一眼教室外,在人群包围里笑靥如花的杨洁。
林逾静轻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
女孩摇头,只是说,“没用的,只会更糟糕。”
直到一次在食堂,女孩不小心把菜汤洒到杨洁的裤腿上。杨洁连拖带拽,拉着瘦弱的女孩走进厕所。
林逾静赶去时,杨洁颐指气使站着,横眉倒立,用尖细的嗓音呵斥女孩。没一会,她直接踢了女孩一脚,女孩没有站稳,一个踉跄之后,直接跪在了地上。
杨洁面不改色,轻飘飘地扔下一张纸巾,“你给我裤子擦干净。”
女孩子没有动作,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伏在地上。
杨洁见状,嘴里羞辱的话变本加厉。
——“你是鼻涕倒流堵住视网膜了?”
——“让你知道,纸巾不止可以搽你那的鼻涕。”
.....
说话时,杨洁那张漂亮面孔变得无比可怖,而班上其他女孩将两人团团围住,发出阵阵哄笑。
无知和野蛮筑成舞台,上演对精神和尊严的挞伐。
不出血,不暴力,只有语言羞辱和诋毁,却足以让站在最外围的林逾静如坠冰窖。
再无法袖手旁观,但林逾静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偷偷跑会教学楼叫来了班主任。
可乡村中学没有摄像设备,最后,一场校园欺凌最后却被班主任轻飘飘粉饰成了班上女孩间的出格打闹。
在那以后,杨洁看林逾静的眼神就变了。
变得冰冷,嚣张,跋扈;是那种拥有獠牙的巨型动物看到潜在危险时,还带着些许试探和威胁的目光。
直到初一下学期,几个胆大的男生开始无聊的班花评选。班上关于“到底杨洁还是林逾静更漂亮”的讨论甚嚣尘上。
最终,林逾静获得无聊至极的班花头衔。
班上一个男生还写了封情书塞到林逾静的抽屉里,林逾静没有理会。
但以此为节点,林逾静开始被杨洁带头孤立,班上甚至整个学校里,“林逾静在做婊子”的流言不胫而走。
后来林逾静无意得知,那个给自己塞纸条的男孩是杨洁的暗恋对象。
很快,流言愈演愈烈,出现各种更具体,更言之凿凿的版本。
——“林逾静大腿合不拢,因为已经不是处-女了。”
——“林逾静的初-夜让一个老头花了3000块钱。”
——“林逾静现在陪-睡,一晚上只要200块。”
......
最魔幻的是,那个患有鼻炎的女孩,最后也成为杨洁的爪牙,站到了林逾静的对立面。
初中三年,林逾静的课本没有消失,也没有遭受肢体上的拳打脚踢。
有的只是食堂角落,学校门口,教室走廊......每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同龄人之间那种窃窃私语,冷眼讥诮,腌臜诋毁。
“婊子”,“贱货”,“□□”......
这些刻毒的字眼梦魇般在林逾静身边如影随形。
这些词汇捆成无形的鞭子,一下又一下抽打着林逾静。没有具象的伤痕和淋漓的鲜血,却足以给她烙上永不磨灭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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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里的冷气吹来,伍今遥觉得后背发冷。
“静静,你也没有把这事情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