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把药碗放到了一边,在床沿上正襟危坐:“梁兄,有话不妨直说。”
萧瑟见他一脸警惕的模样,暗自发笑,说道:“你也不必紧张,不是什么大事。前些天,你不是将青苗法一案的卷宗与我看了吗?大梁吏治已疲,必须整顿整顿了,我想与你微服私访,将这些贪官赃官斩尽杀绝!”
“永嘉之乱尚未平息,你现在去很危险的,何况全国那么多地方,你巡视得完吗?这不得一两年时间?一两年你都不上朝?”
萧瑟想一出是一出,仔细沉吟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现实,说道:“等你伤好了之后,我命你为钦差大臣,秘密出访,巡查本案一干人等。”
“又是我?”
“自然是你,我身边最得力的人就是你,舍你其谁?”
杜蘅苦笑:“谢谢梁兄厚爱。”就不能好好让我挣个钱吗?
萧瑟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放心,官报社会给你留着,暂时先让何解忧代理,你把规划跟他交代一下便是,让他按着你的规划走,想必不会出问题。”
现在官报社已然步入正轨,只要没人刻意捣乱,问题不大。
杜蘅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
第二天,伤未痊愈,杜蘅就被请进了养心殿。
高太后命人赐座。
“杜侍郎伤势如何了?”
“还没好透。”
高太后笑了笑:“那倒是哀家的不是了,让你重伤过来觐见。”
“臣不敢。”
“听说你是为了救越国公之女而受伤的?”
“是。”
“可知凶手是谁?”
杜蘅轻轻摇头:“那人武功极高,是谁我就不知道了,所幸没有伤到杨姑娘。”
“听洪公公说,外面现在都在传你和杨姑娘私奔的事。”高太后语气平和,但目光却有一股子凌厉的劲。
站在高太后身边伺候的洪公公,则是一言不发,目光紧紧盯着杜蘅,要看他怎么回应。
杜蘅故作惶恐,忍着伤口的疼痛,跪地说:“太后明鉴,倘若我要带着杨姑娘私奔,又如何将她给救回来?”
“或许你只是想坏了她的名声,如今这事传的满城风雨,杨玉环也休想进宫了。”
“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太后娘娘,臣冤枉啊。”
高太后冷冷的看着:“越国公是旧党,你或许不想看到旧党势力坐大。”
“臣从不参与党争,何况就算不想看到旧党势力坐大,臣也不会这么愚蠢,坏了一个杨玉环的名声,不还有李玉环张玉环吗?天下名门之女多的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根本毫无意义。”
高太后仔细想想,倒也是这个道理,她想在萧瑟身边安插一个自己人,越国公之女不行,还有其他旧党大臣的女儿,以杜蘅的精明,绝不会走一招废棋。
“行了,起来吧。”
杜蘅故作艰难的起身,坐回了位置。
高太后又笑盈盈的让人给他拿了一些茶点,问道:“杜侍郎今年青春几何?”
“刚好及冠,只是尚未举办及冠之礼。”虽未及冠,但杜蘅头上已经戴冠了,因为他是朝廷命官,官服就包括了冠。
“家中可有妻室?”
“这个……没有。”杜蘅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高太后笑道:“那就好,哀家正好给你一桩婚事,杨家姑娘现在名声狼藉,都说与你私奔,倒不如顺水推舟,将她许给了你。”
“啊?这……这如何使得?这不是给陛下预备的嫔妃吗?”
“虽说是给陛下预备的,但毕竟尚未下旨,礼部那边也没准备,天下百姓都不知道此事,也不算辱没皇家的威严,把杨玉环指给你,却能保她声名。”
“婚姻大事,臣不敢私自决定,必须禀明祖父。”
高太后笑容略显生硬:“哀家替你决定了,你祖父一世忠心,哀家想他也不会抗旨。”
杜蘅知道高太后赐婚的意图,绝不仅仅为了挽回杨玉环的清白那么简单,而是在替旧党拉拢他,确切的说是替越国公府在拉拢他。
一旦和杨玉环结婚,不论他怎么解释,他都是旧党中人了。
别人不会相信的,也不敢相信,若有所谋,也不敢跟他开口,担心他扭头就告诉了越国公。
“行了,哀家乏了,你且退下吧。”高太后不得他拒绝,就挥了挥手。
同时又招呼洪公公:“你送一送杜侍郎。”
洪公公送了杜蘅出宫,同时阴阳怪气的给他道喜。
杜蘅现在只想马上去当钦差大臣,这样至少能够拖一拖和杨玉环的婚事。
……
朝会的时候,很多官员没有上朝。
萧瑟没有派人通知他们,一些官员想当然的觉得,小皇帝微服私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