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芯虽觉奇怪,但也不好刨根究底,把东西收一收走出教室。
沈斯越像是要把她耽误的时间都给补回来,加快脚步下楼去。姜芯有种自己成了瘟神的感觉。
她悻悻来到楼下车棚,居然还能看到沈斯越。
“怎么还没走呢?”姜芯走近一看,他的轮胎没气了。
沈斯越绷着脸,略尴尬。
如果是上一世的姜芯不大笑三声,也会呵呵地骑上自己的自行车扬长而去。
但这次,姜芯把自己的车换给他骑,推着他的车到保安室:“罗叔,借个打气筒。”
沈斯越念书好,家里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家境在巷子里是佼佼者。别的孩子是在泥潭里打滚出来的,接地气。他,则总是踩在云端上。
像这样的活,他压根不会。
可沈斯越并不领情她的乐于助人,姜芯以为他会先走,没想到他硬是等她把气打好了,把车换回来然后骑走。
连一句谢谢都没说。
这,就过分了。
姜芯跨上自己的车子追上去。
“喂!沈斯越,我可以接受你高冷,接受你有自己的小个性,但最起码的礼貌总应该有吧?”
“沈斯越,你是不是在生气我逃课的事?就算这样,一码归一码。喂,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啊?!”
“沈斯越!”
姜芯追着沈斯越从学校离开,骑着进巷。
他们住的巷子就在学校的斜对面,巷弄里的孩子都喜欢骑自行车来学校。
快到巷口的时候她把他揪住。
“你要说什么就说,别这么吊着奇奇怪怪的行不行?!”
姜芯是要改过自新,但不是要把整个人都给换掉!
她可不干莫名其妙忍气吞声这种事!
沈斯越领口被她抓歪一大块,他刀锋一样的眉宇皱起,一双耀黑的眸子像暗夜里的星辰,哪怕此时是瞪着她。
依然画风良好。
“你想多了,我没什么要说的,把手放开。”说着他轻轻一推,调整衣领。“你要逃课是你的事,跟我关系不大。”
沈斯越蹬腿,骑走。
姜芯无语,还说没生气。
这不是明晃晃的生气了吗?
姜芯自我修心:“也是,你上辈子造的孽能把孔夫子给气死三百回,人家生气正常正常。”
光顾着生气,她都忘了好好重温一下这巷弄的一草一木。
要知道老城区后来赶上房产热,这子安巷被政府拆了盖了一片片的商品房,当年她从没想过消失的地方,赶上太多太多的变数。以至于想要再留念一下都是奢侈。
现在……失去的重新回来。
她看到自己的影子折靠在巷弄的矮墙上,感动地直想哭。
巷弄口的两处油菜花被巷弄里的大爷大妈改革成菜圃,不大的巷子过道越往两面墙处的凹缝越不平整,石板会翘起,转角处的小卖部,腿脚不好的老板老太太喜欢坐在藤椅上晃悠晃悠的。
于是这么走走停停,哪怕见到垃圾桶旁边掉落的垃圾也贪恋地想多看上两眼,姜芯回到自己家差不多要十点了。
子安巷是个十字街,姜芯家住在东边的最里面。
快要到的时候,姜芯看到了记忆里的小矮房。
厨房的位置斜对着小院门口,还点着昏黄的灯,姜芯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路灯,把自己的影子照的很大很扁。
1999年的路灯,很矮,灯光光晕很大,蚊子飞虫大军看的也很清楚。
姜芯知道,是陈女士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