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转过身,挡住了大片的阳光。
他脸色难辨,低沉道,“想办法把她找出来,还有查查背后那个人。”
管家:“是。”
陆柏宴敲门进来的时候,陆老爷子正闭着眼睛,靠在躺椅上休息。
留声机里播放着悠扬的古典乐曲。
侧边的一扇窗户开着,偶尔冷风吹进来,吹散茶盏上的袅袅白雾。
“来了?”听到动静的陆老爷子睁开眼,抬手示意,“坐吧。”
“听说您又不舒服了?”陆柏宴坐下,余光扫过桌子上的药盒,语气漠然,“实在不行,让医生过来帮您做个检查,别又闹到医院去。”
“我这是心病。”
“什么意思?”
陆老爷子站起身,拄着拐杖走过来,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事关陆家声誉,打算怎么处理那丫头?”
陆柏宴无所谓道,“我没打算处理她,您要是觉得不满意,我可以带她离开。”
“你”陆老爷子拐杖一敲,怒声道,“你这是存心要跟我作对?”
“我跟她的事,您还是别瞎操心。”陆柏宴勾了勾嘴角,“到时候气坏身子,我倒成了罪人。”
语气平淡带着几分疏离。
陆老爷子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陆柏宴从小在他的管教下长大,相比文质彬彬的陆衍生,他杀伐果断的性格显然更符合陆家继承人的身份,不管是行事作风还是魄力,都在其他人之上。
更何况,他还是出了名的脾气难对付,没人能猜中他真正的喜好,曾有人暗搓搓给他送钱,送酒,送女人,全都被原封不动退回来,附加永久黑名单。
称得上是油盐不进。
除了乔雅烟。
但谁能想到,他居然会把心思动在江瑶身上
陆柏宴起身走到窗边,阳光洒在他身上,晕开一层淡淡的光晕,本就立体的五官显得更加深邃,他面向陆老爷子,淡声开口,“您也知道我的脾气,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一字一顿,充满了寒意。
陆柏宴虽然是小辈,但生来性子桀骜,不服管教,认定的事更是不会轻易改变。
一切变得合乎情理。
陆老爷子自认为了解他,却又不完全了解他,时间久了,反而更加不能看透他。
但此时此刻,陆柏宴话里的意思,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你非要这么做?”
陆柏宴从烟盒掏出一支烟,拢着手掌点燃,转身对着窗口,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她的存在,不会威胁到陆家利益,您大可放心。”
陆老爷子眯了眯眼,沉声道,“那烟丫头呢?”
“她向您告状了?”陆柏宴冷笑。
“是。”陆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到他身边,“再怎么说,她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既然不同意退婚,那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应该给人家一个交代?”
“所以?”
陆老爷子轻咳一声,指着桌上的一份协议文件,眼神意味深长,“声明已经拟好,从今天开始,解除江瑶跟陆家的领养关系。”
陆柏宴掐断了烟,“这是您的意思,还是乔家的意思?我自己的事情,我还没说话,你们就擅自决定,到底谁才是陆家家主?”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
陆老爷子顿了下,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摩挲着手里的佛珠,似笑非笑道,“你这是在怪我?”
“怎么会?”陆柏宴拨弄着窗台的绿植,语气淡淡,“您是长辈,管教小辈自然没人敢有意见,但陆家和寻常人家不同,如今我才是家主,您要处置任何人,是不是应该先过问一下我的意思?更何况我才是当事人。”
他手指微微用力,绿叶被搓成碎片。
“上次您就想用家法打江瑶,这次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惩戒江明,可以说我这个家主是一点存在感和威严都没有,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有多少人会笑话陆家。”
陆柏宴转过身,“您觉得我说得对吗?”
他语气带笑,却无端让人脊背一凉。
陆老爷子沉默。
下一秒,陆柏宴又自嘲笑笑,“看来你们都没有把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那陆家家规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一场儿戏?”
“放肆!”陆老爷子拍案而起,“家规岂能是儿戏!”
陆柏宴表情依旧淡然,他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唇畔扬着一抹讥讽,“既然不是儿戏,那解除领养的协议没有我的同意,自然是无效的,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否则就算您是我父亲,我也不会留情面。”
句句诛心。
陆老爷子一时语塞。
他脸色越发难看,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