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屯求见。”
“谁?”
“渥巴锡大汗之遗孀,策凌那木扎勒之母,哈屯。”
乾隆一愣,随即点头。
一身鹿皮袍,脚蹬牛皮靴的哈屯,快步走进西暖阁,恭敬的行三磕九拜礼。
待她礼毕,
乾隆才抬手道:
“赐座。”
“谢皇上。”哈屯坐在锦凳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野性的力量美,“贱妾听闻,南方前线平叛的部众伤亡惨重~”
秦驷立马接过话头,笑着说道:
“王妃大谬,前线捷报频传。伤亡是有的,但没有什么惨重。”
乾隆也放下手中书卷:
“土尔扈特公忠体国,朕会不吝封赏。”
“谢皇上。”哈屯好像下了很大决心,“策凌那木扎勒已经长大,请皇上册封他为本部4路10旗的盟长。”
【东归后,乾隆分土尔扈特为新、旧两部,旧土尔扈特由渥巴锡统领,分四路共十旗;新土尔扈特由另舍楞统领,分二旗。】
……
乾隆倒是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点头道:
“准了,着理藩院办理吧。”
哈屯诧异,甚至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谢皇上,旧土尔扈特4路10旗,永远忠于大清。”
“嗯,过了年你们母子俩就可以回去了。”
退出紫禁城,哈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有了朝廷赐予的名分,舍楞那个家伙的手是伸不到旧土尔扈特北路3旗了,大汗在天有灵!
回到理藩院提供的驿馆,
望着十岁的儿子兴奋的表情,她却是心中沉重。
身为一个见多识广的贵族女子,她几乎可以判定族人在南方死伤无数,否则大皇帝不会如此痛快的松口,至少要拿捏一番。
这是近忧!
远忧则是:
汗王一脉遭遇了“寿不过30”的诅咒,乃是受叶卡捷琳娜二世指示的一位宫廷女巫所为。
渥巴锡大汗英年早逝!
而如今,自己的儿子似乎也不太强壮。
这个咒语让她寝食难安,草原人十分笃信这种鬼神含量极高的故事。
……
和府,
丫鬟们将一桌精致菜肴摆放完毕,退出了屋子。
管家刘全微笑:
“小七姑娘,和爷一会就到。他老人家心里有些烦闷,劳烦您开解一二。”
“大管家客气。”
刘全恭敬的退出屋子,他太了解自家主子了。
果然,这位聪慧好似女师爷的小七姑娘,很快就成了府邸的新宠。
除了总督之女出身的正福晋,娘家对主子有知遇栽培之恩,主子对其敬爱有加。其余女子,无一可比小七的地位。
过了一会,和珅眉头紧锁,匆匆走进来。
二人对坐开始用餐。
“和爷有心事?”
“嗯,欧罗巴小国撒克逊国王突然派来了一个外交使团,远隔重洋,何止万里的折腾,我有些拿不准。”
小七莞尔一笑,给他斟了一杯酒:
“和爷可是担心会牵扯到粤海关那边?进而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
和珅一愣,失笑道:
“你怎么知道?永祥来过府里?”
“妾身未见过永祥,但收了他一箱交由下人转交的西洋首饰。妾身听您说过粤海关的关税节节攀升,还有广州十三行生意兴隆,报效积极,所以~”
“所以,你就把这些事联系起来了?”
“嗯。”
和珅一仰脖子,喝掉杯中酒:
“你说说!”
小七也端起酒杯,袖子遮住一饮而尽,脸色微微红润:
“是。妾身猜测,和爷是担心这个使团提出恢复5口通商的旧制,还有放松对夷商夷船的限制条件吧?”
和珅的筷子停在了嘴边,不可置信道:
“你莫不是会读心术?”
“爷说笑了。世间没有新鲜事,无非是重复轮回罢了。”
和珅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觉得挺有哲理。
“可惜了,你若是男儿身。”
小七心中一抖,曾经有个男人也这样说过一模一样的话——陈辉祖。
她撩了撩耳边一缕垂下的秀发: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幸,和每个人的幸福。谁又能说自己的不幸不会是幸福呢。”
和珅未曾能理解其中深意,借着酒意难得的吐露了一回真心:
“你若是男儿身,我倒不敢像现在这样无话不说,在伱面前没有秘密。再忠诚的男下属,也得提防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