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宛棠靠在医院的墙上,有些脱力,手和脚都在不停地打着颤。
她的手上、胳膊上都是血。
这血一部分是从她的胳膊上的伤口流下来的,一部分是陆昀铮的。
手术室的灯光迟迟不灭,在等待的时间里,两位乘警其中的一位抢救无效,牺牲了。
陆昀铮和另一位乘警还在抢救。
至于李进华,许宛棠确认过了,死者名单中没有他,他确实跑了。
可能缓过神来之后觉得没脸再面对她,便没有再联系她,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对于李进华的做法,许宛棠当然恨。
她和李进华并不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在一起那么久,危急时刻竟然都没和她说一声便溜了,这一点许宛棠无法理解,更不能原谅。
“诶!同志!你胳膊在流血呢!怎么不说呀?”路过的小护士惊讶道,连忙招呼着不远处正在为其他轻伤患者处理伤口的同事,“这里还有位受伤的同志!”
经小护士这么一说,许宛棠才有些缓慢地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伤口。
她的精神紧绷到了一定程度,竟忘了自己也受了伤。
上一世的记忆串成了线,在许宛棠的脑海中盘旋着……
她记得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确实听说,在q市通往b市的火车上,发生了暴徒杀人、伤人事件,两位乘警同志牺牲,十几个乘客失去了生命,伤了好几十人,在火车紧急制动后,有两位歹徒跳出车子,逃窜到别处,这件事当时还震惊了许宛棠许久。
但她并不是那件事情的当事人,当时印象深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将其忘却,直到现在才回想起来。
与上一世不同的是,这一世死亡的人数比上一世少了一半还要多,歹徒也尽数抓住了,一个都没跑掉。
许宛棠知道,这里面的变数是陆昀铮。
上一世的陆昀铮这时候没有回b市,自然没有经历这次的暴徒事件。
许宛棠的心情像是团成一团的乱麻,复杂又理不清头绪。
对于陆昀铮,许宛棠如今最多的便是感激,陆昀铮又一次在危险中救了她,除此之外,许宛棠还有些愧疚和无力。
愧疚的是,若是没有她,陆昀铮的轨迹不会变,不会经历这些危险;无力的是,哪怕她重活了一世,也避免不了灾祸。
许宛棠在手术室门口坐了12个小时,手术室的灯才熄灭。
她连忙站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术室的门,生怕推出盖着白布的陆昀铮。
还好,没有。
陆运铮身上插了很多管子,氧气罩罩在他脸上,呼吸微弱。
“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时已经出了一脸的汗,她有些疲惫地看着许宛棠,轻声道,“你是病人家属吧?病人身上多处致命伤,还好送来得及时,性命保住了,不过后续可能会出现各种情况,病人会被转移到重症监护室。”
“还有,病人的后脑受到了比较严重的撞击,有两块淤血,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建议身上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时,再进行相关手术。”
“好,谢谢,辛苦您了。”许宛棠心中的大石头可算是放下了。
陆昀铮没有其他的亲人,把张秀菊叫来许宛棠也不放心,再加上这里是l市,现在也不是转院的最佳时机,许宛棠便留下来照顾陆昀铮。
毕竟她的命是陆昀铮救的,若是她离开这里,把他交给素不相识的护工,许宛棠还真放心不下。
等做完决定后,许宛棠先是给罗小娟打去了电话,告知了她和陆昀铮现在的情况和经历过的事情,让钱保国他们转告沈政委,以免坏了部队的规矩。
许宛棠又给王桐打去了电话,想必今天晚上或明天电视或报纸上就会报道这件事儿,王桐知道她今天的火车,到时难免担心,许宛棠便想着提前报个平安。
等打完了电话,许宛棠又去招待所定了间房,买了些用得到的日用品。
陆昀铮现在在重症监护室,还不用陪护,等他转到普通病房了,许宛棠再定个单人病房,在病房里加个床,也好随时照应着。
许宛棠回到招待所洗干净自己手上的血迹,才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地难受,许宛棠才想起来她好久没吃饭了,天已经亮了,不少早餐摊都出摊了。
许宛棠喝了杯豆浆,勉强吃下一根油条,才压下想要吐出来的感觉。
吃完饭,她又回招待所补了个觉,可她根本睡不着,闭上眼便是长刀挥舞过来的场景,要么便是陆昀铮满身是血的模样。
好在最后还是睡了两个小时,是做了噩梦醒的,醒来后便怎么也睡不着了,洗漱完毕后,打算去看看陆昀铮的情况。
在这样的情况下,许宛棠深知把自己照顾好的重要性,她要是再倒下可不行。
许宛棠一到医院,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