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余听见动静走了过来,紧紧搂着汪美玉的双肩,看向白早早的眼神充满恨意,“够了,别再说了。”
白早早依旧那副冰冷的表情,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器,“师娘,师父说,这辈子是他对不起您,黄泉路上就别让他这么愧疚了,放他这个孤魂野鬼一条生路,若是能投胎转世,他将永远感谢您。”
“够了,别说了,我知道了该怎么做了。欧阳,我心里难受,你陪我回乡下走走吧。”
汪美玉哭得声嘶力竭,不能自己,最后绝望抬眸,再不看那旷古绝今的画作一眼。
欧阳余声音嘶哑,“好好,我陪你回去,天涯海角,黄泉地府我都陪你一起走。”
“改天我们把证领了吧。”
“好。”
两位老人搀扶着彼此,缓缓走出画廊。
与此同时,地球的另一端。
月光洒满纯白的殿堂。
一间白色的病房内。
一副巨大的画作在地板上徐徐展开,占据了整个房间。
月光温柔的照耀下,这副和展览的画作一模一样的原画,呈现出来的竟是一张东方女性的脸庞。
女性银发满头,垂垂老矣,却仍看得出往日的风华绝代。
她满眼温柔,看着眼前的爱人,一滴晶莹的泪花轻轻挂在她的眼角,比深海最亮的那颗夜明珠还要耀眼。
另一个病房内。
一位浑身赤裸的老人,正在接受残酷的电击治疗。
当肤色各不相同的几位白袍大夫,表情麻木按住他的手脚,再将电源打开。
当电流在他脑袋里疯狂流窜,老人浑身颤抖,神志也仿佛变得迷离起来。
他紧闭双眼,痛苦地张大嘴巴,急促地呼吸着。
哪怕已经痛到了灵魂深处,老人仍是执着地呼唤着他的爱人,“美玉,美玉,美玉……”
电击结束,老人毫无尊严,被人拖出病房,丢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老人蜷缩在自己毕生的旷世绝作上面,轻轻抚摸爱人的脸庞,流下来了痛苦的眼泪。
再见,我亲爱的爱人。
今夜我就要远航,去寻找那永不归航的幻乡。
再见,我亲爱的爱人。
我愿放弃垂垂老矣的生命,换你永远的开怀,和一生安康。
再见,我的爱人。
愿你忘却一切哀伤,去远航,遗忘!
把我遗忘!
我的美玉!
我的,美玉啊!
地球的彼岸。
白早早站在画作面前,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召唤,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怎么了?”
顾臣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轻轻揽住妻子的肩膀,小心拍哄,“没事的,你已经回家了。”
是啊,她回家了。
可她的伙伴们还在地狱里受尽折磨。
白早早双手紧紧抱着顾臣时,埋头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顾臣时,我难受,心脏像被人挖了一块,好疼。”
“没事了,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臣时说不出话,只能低沉地安慰着。
“干什么拦着我!你们开画展不就是让人看的吗?怎么,我作为白早早的小妈,过来看看她的天才杰作,不可以吗?”
楚婉仪尖锐的鸣叫传来。
这疯女人怎么在这里?
顾臣时皱眉,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面对白早早时,他的声音却似温柔耳语,“没事,我来处理。”
白早早扭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过去,立刻就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总算是来了,还以为疯子绅士的催眠术没效果呢。”
白早早用力擦了擦眼泪,然后踮起脚尖,轻轻拍了拍顾臣时的肩膀,“没事的,顾臣时,这次我保护你。”
顾臣时不动声色,看了看妻子灿烂的笑脸,再抬头看向门口的保镖。
保镖接收到主子的眼神,放下拦住楚婉仪的手臂,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楚婉仪狠狠白了保镖一眼,“哼,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做人奴才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这次,白念和白睿没有来。
白念的道士备胎邢同乐倒是来了。
不知收了楚婉仪多少好处,这个邢同乐非得在她心情最不好的时候过来找事。
那就一次干碎他的自尊!
白早早看了一眼趾高气昂的楚婉仪,和贼眉鼠眼的年轻道士,回头冲一个看画的女记者招了招手,“姐姐,过来一下,我有礼物想送给你。”
女记者下意识看了顾臣时一眼,得到对方的默许之后,才赶紧一路小跑来到白早早面前,“顾太太有何吩咐?”
白早早笑得异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