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我好困啊。”
刚喝完矿泉水,白早早突然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倒在了座椅上。
矿泉水瓶从她手里滑落。
涓涓流水在她脚边蔓延。
楚云秀目视前方,声音淡淡的,“困了就睡吧。”
前方的车灯照亮了一小段路。
看起来就像在欲海中行驶,永远都到不了尽头。
“嗯。”
白早早很快闭上眼睛,嘴里轻轻哼了一声,接着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直到身边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楚云秀这才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停在悬崖边,等待其他人跟自己汇合。
无聊之中,楚云秀扭头看着白早早白净的精致小脸,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愧疚,“师妹,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师徒,为什么要这么自私,早点把鬼术交出来,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师姐,我早就说过的呀,鬼术只适合命硬之人,像师姐这种享惯了荣华富贵的千金小姐,又怎么可能习得鬼术的精髓呢?”
白早早闭着眼睛,嘴角微微勾起,说出的话实在让人不太愉快。
“你,你没晕?”
楚云秀被吓了一跳,扭头就想打开车门。
可车门突然就像被焊死了,怎么都扭不动。
“白早早,你到底想干什么!”
慌乱之下,楚云秀回头,冲着白早早怒吼。
这小丫头到底有多诡异,她比任何人的人都清楚。
白早早太像当年的邢未来,笑起来的时候都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寒毛直竖的感觉。
他们的疯癫是天生的,根本就不关任何人的事。
“呵,到底想干什么?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师姐才对吧?”
白早早缓缓睁开眼睛,癫狂的笑容习惯性戴在脸上,“师姐,道士哥哥待你不薄吧?”
“你资质平庸,自小就被所有同龄人挤在身后,因为此事,日日被你那虚荣又虚伪的父亲责骂,没有任何一个人帮你,包括你的母亲,你差点因此患上抑郁症,是道士哥哥不顾阻拦救了你。”
“是谁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手把手教会你如何看相的呢?”
“又是谁,在你父亲打骂你的时候,挺身而出为你挡下所有鞭刑?”
“你怎么忍心将万仪堂的秘密告诉轩辕传奇?”
“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那些对你视如己出的叔叔伯伯们死在那场大火里?”
“又怎么忍心,亲手给自己的恩人下了软身散,害他在轩辕传奇和你父亲面前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最后变成一个人人唾弃的疯子,彻底失去了他引以为豪的自由?”
“一个人到底要多恶毒,才有可能做出这些事呢?”
白早早说着,眼神中露出悲伤的神色,“你知道他有多难过吗?”
“道士哥哥他日日夜夜,不停歇地接受各种恐怖的医学实验,电击,水淹,针扎,甚至包括开膛破肚。”
“他那样骄傲,自由的一个人,却变成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连生活自理都做不到。”
“疯人院所有人都知道,道士哥哥是在主动求死,却又不敢轻易死去,他死了,那万仪堂得冤屈就真的石沉大海了,所以他只能用一次次的酷刑惩罚自己。”
“可他有什么错?”
“他只是信了不该信的人,做了不该做的好事,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他有什么错?”
“他只是凭一己之力,违抗天命,妄图去做一个好人,试图改变玄门私下的肮脏和腐烂,他错了吗?”
“让那样一个旷世天才,放弃所有的骄傲自尊,成为一个被让嫌弃的疯子,几乎打碎了他所有无处宣泄的灵魂,你怎么忍心呢?”
“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白早早字字的血泪控诉,终于击溃楚云秀最后一丝理智。
她看白早早的眼神就像在看索命的恶鬼,一脸惊恐的表情,用力拍打着车窗。
白早早眉眼低垂,咧嘴笑了笑,“你出不去了,师姐,道士哥哥曾经说过,如果我有一天遇见你的话,就让我把他曾给你的东西通通拿回来。”
“你不配让他救赎,就应该按你既定的命运那样,死在鸡毛蒜皮的琐碎之中,彻彻底底成为一个被囚困在方寸之间的,无用的灵魂。”
“放我出去……”
楚云秀眼前一阵阵发黑,手脚发软。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逐渐失去的力气。
她的身体变得很不对劲,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渐渐动弹不得。
就像当年被她亲手推进火坑的邢未来。
这是软身散的作用。
当年,她曾娴熟地使用这东西让邢未来变成一个束手无策,任人宰割的疯子,又如何不知道它的厉害。
“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