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映澄说着, 将门缝稍稍关小了些,这轻微的动作让江随山顿时僵在原地,他垂下头湿润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你……”开口便是沙哑的嗓音, 因颤抖而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他顿了又顿,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道, “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
陈映澄低着头, 脖子上好像压着千斤的重量, 是隐隐作痛的愧疚。
“没事的话, 我要休息了。”
陈映澄作势要关门, 江随山的手却突然伸了过来, 抵在门框上,陈映澄一惊,慌忙收力, 却还是在他手上夹出了一道红痕。
陈映澄觉得她关门的力道不重, 但听到他吃痛的闷哼声, 心脏还是跟着揪了一下。
“你想干什么?”陈映澄无奈地问。
他的手还放在门上, 陈映澄没法关门, 看到他手背那道痕迹心中也不舒坦, 便将门半敞开,抱着胳膊倚在门上。
“大半夜地跑到前妻门口堵着, 是不是不太礼貌?”
这两个字又刺痛了江随山的神经,他松开手, 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唇上都没有半点血色, 身体冰冷麻木。
他喉结轻滚,声音低哑疲倦,“我们的婚书还在,婚契未解,还是夫妻。”
陈映澄站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没人告诉过她还有这一道步骤。
江随山抬眸,看到她的反应,很轻地扬了下唇角,喉结再度滑动了下,克制着情绪,自嘲般说:
“你要和我解婚契吗?也许有些麻烦。”
陈映澄:“有多麻烦?”
“要先将婚书作废,族谱除名,成亲时师父为我们点的那盏灯,也要取来销毁。”
陈映澄一时愕然,小雀是入了他们陈家族谱的,以陈雀的名字。
第一第三条倒是好办,可是要将他从族谱除名,陈映澄竟有些不舍——
就好像把小雀存在过的证据给抹除了一样。
“这些倒是不急。”陈映澄道,“以后你有机会回青宝城一并解决了就是。”
江随山:“我现在就在青宝城。”
陈映澄:“……我忙着查案,没工夫办这些。”
“案子了结后,我可以跟你回去。”
“……”
“小姐在犹豫什么,难道舍不得我吗?”
他盯着她的眼睛,泛红的眼眸带着不甘和期待,他用力攥紧自己的手,压下心底起伏。
他的视线灼热,陈映澄却只能选择逃避,她摇摇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嫌麻烦。”
听到这句话,他脱力般松开双手,泪珠滚滚从眼眶落下,顺着脸颊砸下,汇聚在手背。
陈映澄不敢看那在夜色中晶莹的泪珠,匆匆想要把门关上,他却又强硬地挤过来,声线喑哑,带着颤抖的鼻音:
“我想你了。”
“你就不能骗骗我吗?说你也想我。”
两人的距离拉近,陈映澄才觉出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不知是喝了酒还是陪百里言冬喝酒的时候沾上的。
“我很想你。”
他温声道,气息骤然贴近,带来更强烈的冲击。
陈映澄心中升起一股抱住他的冲动,她咬紧牙,道:“你喝醉了,别进我房间,我叫人了。”
“叫谁?叫冷成光吗?”他的脸色忽然沉下来,泪珠却比刚才滚得更厉害,“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你离开的时候都不管我的死活,却跟他告了别……发现我是你梦里的坏人之后,讨厌的人就变成我了吗?”
陈映澄:“你真的醉了,前言不搭后语,你该回去休息了。”
“我不回去!若我走了,你明日又会装作不认识我一般。”
“你不也无视了我?”
江随山的眼泪越来越多,哭到声音都有些嘶哑:“是你先这样的……”
陈映澄确定他是真的喝醉了,只是他从前很少饮酒,也从没醉得这样厉害。
但她不太确定江随山有没有断片的毛病,若她今日袒露一点真心,他明日酒醒了又记得的话,这事儿便不好收场。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说。”
“我没醉。”
他抬袖擦了擦眼泪,因为刚才哭了一阵,脸上反倒有了点血色,脸颊变得红通通的,有那么几分惹人怜爱。
陈映澄抽出手绢,下意识地想替他擦一擦,胳膊伸出去又缩回来。
“没醉的话就回去吧。”
“我不回去。”
“夜深了,你在这里会吵着别人。”
“吵着谁?你怕吵着冷成光吗?”
陈映澄:“……你再闹,我以后真的不理你了。”
他哽了一瞬,喉结上下滚动,眼睛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