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漆的布幽灵造型。
原材料普通,胜在制作精巧,是有一定的纪念意义。
莫伦道谢接下:“谢谢。”
“谢谢。”
麦考夫也收下了徽章纪念品,而多看了「南瓜」服务生一眼。
只因他与莫伦是第一对离场的观众,所以就有纪念品?其背后应有别的理由。
「南瓜」服务生紧接着提问:“不知能否问一问两位对本场演出的感受?”
麦考夫暗道果然,南瓜人是剧院方派来做调查的,想确认最先离场的观众是否有不满意的地方。
这就给出肯定评价:“演得不错。演员情绪饱满,舞美效果逼真,剧情环环相扣。”
「南瓜」服务生听到回答,很难不怀疑其中的注水成分,因为这位男观众的语气太平静了。
他看向同行女士,追问:“请问,您对我方演出还有什么建议?或什么令您感到遗憾的地方吗?”
莫伦微笑:“谈不上建议,大家演得都很好。非问我《剧院的幽灵》的唯一缺陷,那就是可惜上台演出的都不是真正的幽灵。”
“啊?”
「南瓜」服务生被这句话给说蒙了。
三秒后,等他反应过来,抛下回答的那对观众已经走了。
「南瓜」服务生后知后觉,忽而寒毛直竖。
两人怎么能这样平静,没有一点恐惧,还给出这种评价?——不是吧?不是吧!这对观众是人类吗?
服务生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两人远行的背影。
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两人是有影子的,自己应该没有撞到真鬼。
莫伦与麦考夫安静地走出剧院大门。
两个人肩并肩,不紧不慢地走下台阶。
回到平地,又朝前走了十米,拐弯到无人的松树旁,才暂停脚步看向对方。
麦考夫先开口,不吝赞美:“您颇具独到的幽默感,与万圣夜尤为相衬。”
万圣夜,百鬼出行。
与这个节日相配的无疑是冷幽默,越冷越有幽默效果。
他想起之所以被游吟诗人猜测是湖中仙女的起因,是「M-蛋糕」先使用冷幽默地自认了梅林一角。
麦考夫目光平静,却默默琢磨着这份相同的冷幽默感。
莫伦:“谢谢夸奖。如能为您增添一缕节日气氛,是我的荣幸。”
莫伦又抛出一句:“很多时候,我就是实话实说罢了。”
这句话说得自然,仿佛不含任何弦外之音。
如果字面解读,恐怖舞台剧的唯一缺点是它不存在真鬼,这就是一句客观描述,因为今晚的确没有真鬼。
但,换个角度深想。
因为见识过了真正的索命幽灵,再去看人类假扮的鬼怪,难免觉得吓人程度差了一大截。
如何理解,智者见智。
麦考夫微微颔首,目光依旧平静。
右手却轻轻摩挲了几下舞台剧幽灵徽章,似乎就是单纯地观察一下纪念品,很快将它放到外套口袋中。
莫伦提起另一件事:
“南瓜服务生问起观演的遗憾,倒是提醒我想到一件事。话说回来,您没有遗憾吗?”
“您指哪方面?”
麦考夫眼神疑惑,心里却暗道一声‘来了’,那个问题是要来了。
莫伦挑眉,她99%确定对方是在装不知道。
“您这张面具自带的耳朵,摸起来手感真不错。您呢?有触摸过别人的面具之耳吗?”
麦考夫理所当然地摇头。
一般情况下,他不可能手痒到揉一把别人的面具耳朵。
但,深层解读这个问题。
梦境世界里,在红茧被毁时,他捂住了「M-蛋糕」的耳朵,希望为对方阻挡一些噪音攻击。
“芬妮”,某个角度是「M-蛋糕」佩戴的角色面具,而他触碰了别人的面具双耳。
“这双手没做过。”
麦考夫摊了摊手,“很多时候,我说的也是实话。”
莫伦缓缓点头,这话挑不出毛病。
两人都自认说了实话。不是谎言,不代表没有使用语言的艺术。
这句「这双手没做过」,多么精准的用词。这双没有,那么换一双手呢?
普通人如何更换双手?是超出了一般人类的能力范畴。
麦考夫却又在舞台剧开场前说过,今夜他还是人类,也能理解为今夜他不具备变身能力,不代表其他时候没有。
莫伦:“不愧是您,一如既往地严谨。”
麦考夫:“谬赞了。是我要感谢您,您给我了展现严谨的机会。”
假设莫伦没有提出摸一摸虎耳,他就没有机会默许。他默许,是预料到莫伦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