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辽先是沐浴更衣,毕竟军中都是男子诸多不便,洗澡也向来草草了事。丫鬟前前后后换了五次水,方才洗得干干净净。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终于有个闺阁小姐的样子了。比起白日来,倒是少了两分英武,多了一丝柔情。
头发烤干后,太阳未落西山,雁辽便沉沉睡去了。
与此同时,吕尚书府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吕尚书随手把书简朝吕献亭砸去,他还没来得及躲,鼻梁中间泛起一道红印。
怒骂道:“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提醒过你多少次了,少去外面拈花惹草就是不听,还被人家抓个现行!你不要脸你爹还要呢!我的老脸都要被你丢尽了!逆子!”
边说边拿出藤条狠狠的抽打在吕献亭身上。吕献亭哭喊着说:“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跟连家那个庶女来往了。您消消气…”
“你还有脸说,连家都找上门来了,那个小庶女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现在你只有娶她进门,才能平息外面的非议。”吕尚书边打边说。
“我才不要娶个小官家的庶女当正妻!纳个妾也就罢了,爹你帮帮我吧…”吕献亭抱着吕尚书的腿道。
吕尚书停下藤条,“大夫看过了,是个男胎,这可是我第一个孙子,不能不要。我去求圣上,择日完婚吧,还好流言传的有些分寸。只说雁辽撞见了你们私会,没说是私通,给大家都留了脸面。”
吕献亭飞快起身:“合着打我半天,没传私通啊?那您下手这么重干嘛?把我打死了,谁给您养老送终?”
吕尚书拂袖甩开他:“诅咒你爹早死是吧?打你一则是为了让你长记性,不要再做出这么荒唐的事;二来,总要向陛下表明态度。三来,我是真的想打死你个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偌大权柄。”
吕献亭不解的问:“爹您怕不是气糊涂了,哪来的什么权柄?就算我与雁辽成婚,雁将军春秋鼎盛,即便我做了他女婿,这将军府得富贵没个几十年也轮不到我。反正您活着是看不到了。”
吕尚书一把推开他,叹道:“蠢物!朽木不可雕也。我吕牧聪明一世,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成婚之前,你就在家闭门思过,哪都不许去。赶紧滚!别在我眼前晃!”
次日,将军府静的出奇。雁辽猛然惊醒,一个鲤鱼打挺迅速起身穿衣服,看到衣架上的女装,才想起来此刻不是在军中,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雁辽梳洗打扮后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入宫面圣了。这皇宫她幼时来过,但是时隔太久有些记不清了。陛下还没下朝,还好有指引公公带她到周边认路。
巍峨宫殿数不胜数,离勤政殿最近的几处居所分别是荣妃和慧妃在住,还有一座空了十几年的皇后殿。皇后是陛下的原配,太子生母。死后才追封的,听闻陛下对原配念念不忘,至今未立新后。
与太子势均力敌的宸王,是荣妃所出。荣妃是卫国送来和亲的公主,高贵的出身美丽的容貌飒爽的性格,是如今宫里最受宠的妃嫔。
慧妃的四皇子年方九岁,还差一年才能到封王的年纪。太子和宸王之间,还有一位宁王,排行老二,常年不在京中。听说在外游历数年,近两年方才调回京都,不过也只是领了京都守卫统领之职,宫中并无他的居所。
闲逛半晌终于等到下朝了,皇上的心腹太监蔡公公出来,宣雁辽进殿。
未曾想殿中地上还跪着一个人,跪的那叫一个虔诚,要不是在宫里,还以为面前的不是皇上,而是神像呢。
老皇帝示意雁辽稍侯,继续面无表情的听地上那人告罪。
昨日之事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是臣治家不严教子无方,才酿成大错。那逆子已经被臣毒打了一顿,十天半个月都出不来府。臣有负燕家,更有负陛下!请陛下下令治臣的罪,臣万死难辞其咎“!”地上跪着的人正是吏部尚书吕牧。
皇帝冷笑:“你只有一颗脑袋,如何能万死?千刀万剐倒是可行。”
吕尚书身子一低,跪的更虔诚了,一副愿意慷慨赴死的样子。
皇帝指向燕辽,开口道:“朕倒是也听说你家儿子挨了打,都破相了。你不用向朕赔罪,你该向雁家的人赔罪。至于人家谅不谅解是人家的事,朕也不能强人所难。”
吕尚书迅速起身,对着雁辽鞠躬致歉。“贤侄女,都怪我那儿子不争气,做出这等丑事,他本就配不上你。还请你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就将此事揭过吧。”
皇帝望向雁辽:“丫头,你说呢?”
雁辽弯腰行礼道:“回陛下,臣女此次进宫本正是为退婚而来。现如今看吕大人也做此想,与臣女不谋而合。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都来找朕退婚,朕的旨意,就这么招人嫌吗?”,皇帝说着背过身去,“坊间传闻你儿子与人私相授受,可朕怎么听说,连家那个女儿已经怀有身孕了啊?”
吕牧扑通一下又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