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烛残年的他们,将一切事务交给后代或是手下打理,他们则每天小酌品茶,没事就绕着村子走上几圈,看看现在的孩子,还有年青一代的人。九条武顺背上是一把弯弓,腰上挂着一袋箭矢,白发苍苍的他这副打扮,倒是勉强有几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意味。
“哈哈哈,柊老大,咱今天可比比看,谁猎的东西多啊!”九条武顺哈哈笑道。
柊裘虎闻声看去,还有三人也是如此,他们带着同样的装备,准备出门打猎,这也是退休后的娱乐活动之一。
柊裘虎一挑眉毛,揶揄道:“你之前哪次不是这样说,又有哪次赢的。”
“那不正好说明,咱武顺兄是个愈挫愈勇,不惧失败的人才吗?”神里桑溪夸赞道。
“哎呀,今天是啥个日子,你神里桑溪还会夸我了!”九条武顺惊讶道。
阿枫本来身形就小,此时老了,身形越显佝偻,他缓缓说道:“他那不是夸你,是变着法损你呢,也就你个大老粗听不出来而已。”
“我还以为你小子良心发现了,原来在这等着。”九条武顺拿着弓就要敲过去,而神里桑溪则是用弓作势要挡。
在仿佛博弈一阵后,两人都收起弯弓,哈哈大笑着,旁边三人对此自然见怪不怪,也就这么继续走着。
走出村子数里,五人都屏息凝神起来,箭矢搭在弓上,脚每落一步,眼睛都会谨慎地观察四周,寻找猎物。
窸窸窣窣……
一处矮到不可能藏下的灌木里,传出声声响动。
这声响很小,若是常人还不一定能够发现,但这五人都是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油子,虽说年老体衰,但是警觉性还没退化。
嗖,嗖!
两发箭矢射出,灌木中随即传来一声哀鸣,随后一道灰影蹿出却是被又一箭射中,一命呜呼。
神里桑溪和阿枫放下堪堪拉开的弓箭,望向自家大兄弟,齐声夸赞道:“默兄弟还是一如既往地百发百中啊!”
这一语自然不会有回应,墨然去拾起那只兔子,拿到了柊裘虎身前,因为那第一箭,是他射中的。
“不用,要不是阿默你的补射,估计就让猎物跑了,这是你的战利品。”柊裘虎摆手道。
但墨然眨了眨藏在乱糟糟白发下的浑浊双眼,却是没有收手,依旧那么举着。
“算了,柊老大不愿意拿,我帮他带着吧。”九条武顺接过战利品,拿在眼前,仔细端详着。
柊裘虎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墨然,自嘲笑道:“唉,真是老糊涂了,兄弟几个还分谁打到的干什么,找不自在。”
“柊老大说的对,都是自家兄弟啊……”九条武顺靠着一棵树坐下,双手捧着将箭拔下来的猎物,看向自己的四个兄弟。
“武顺兄,才这么小段路,就累了啊?”神里桑溪站在远处,咧嘴笑道。
“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见!”九条武顺眯着眼睛,眼中的世界有些模糊了,四个身影也越来越看不清。
但实际上,他听得见,只是习惯如此了……
“还装听不见啊,行,我走近点。”神里桑溪靠近这没有在言语的兄弟,道:“这会总能听得见了吧,累了就回村休息去?”
九条武顺没有回应,双眼看着四人,从浑浊到古井无波,开始涣散起来,最终缓缓闭上。
“怎么还没应?”神里桑溪略一皱眉,伸手去摸他脖子上的脉搏,当即瞳孔一震,艰难地开口说道:“柊老大……九条武顺他,睡着了。”
“睡……睡着了啊。”柊裘虎喃喃自语,到了他们这个岁数,在村子里已然算得上长寿了,也没什么不知足的,家庭圆满,有几个兄弟陪着,孩子也孝顺。
死对一些人来说,并不可怕,他们唯一怕的,就是死后被人所遗忘,还有血脉亲朋的眼泪。
“哥几个,带武顺回村,都轻点,别吵醒他了。”四人缓缓抬起逝去的九条武顺,征战半生的他们对于身边人的离去,早已司空见惯。
这一次的离别稍显猝不及防,不过他们早有心理准备,倒是不至于哭成泪人,路上有三人偷偷抹了抹脸,不想让旁边的兄弟看见,也不想让逝者无法安走。
因为哥几个的习惯作风,各自都是心知肚明的,他们都不想自己死的时候,有其他人伤心,所以这泪,需要偷偷地擦去,不让人发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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