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再次联手了？
明贞从椅子上站起来，柔竹立刻后退，悄然隐到房外。
下着雪的天色亮得惊人，明贞的眼睛也亮的惊人，风暴欲来，他一字一句沉声道：“齐国狼子野心，却不知我大乾……也是磨刀霍霍久矣！”
云暮来看着他意气风发的脸庞，突然问：“国库的存粮，真有这么少吗？”
明贞偏头与他对视。
“你此次派人去岭南，也只是为了查探白图吗？”
既然白图有这样的动静，连商队也传递过来，廖忠昌就算再迟钝，也该收到消息了。
云暮来明着去查展昊，其实也在试探滇池边境的安稳。滇池在廖忠昌伸手的范围之内，所以当初云暮来在滇地不敢大动，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此。他不敢让白图，也不敢让廖忠昌知道，安国公去了边境。
滇池的平静让云暮来怀疑自己想岔，但他多疑，从滇池回来后，总是奇怪廖忠昌对白图局势变化的迟钝。所以接着此次岭南借粮，他既要开通快驿，也要留人在那里监控廖忠昌的一举一动。
事关开国武侯，云暮来没有把握，不敢对明贞提起，只能说是监控白图。但明贞看着云暮来，几乎看到他心里。
事实上廖忠昌的折子传来已有月余，若非云暮来这次歪打正着，他原本也要派人去岭南。岭南师中的云家卫在入岭南后就有一半消失，百里司传来回报，明贞即刻猜出是云暮来在岭南下后手，一半针对白图，一半是堤防廖忠昌。
未免云暮来与廖忠昌对上，他才不得不将廖忠昌的底细对云暮来和盘托出。
“两国交战图谋深远，不在一朝一夕。”
明贞突然失笑，收回目光朝厅外走去，一双手拢到袖里，头也不回地道：“安国公，随朕出行。”
今天是下元节，宋右一早就在云府里安排祭祀，不知道这特殊的日子皇帝为何能出宫，难不成是要与民同乐？
半片国土被白灾蔓延，有何可乐？跟随皇帝的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一个低调皇御，外加上云暮来和柔竹，再无其他。
当然，这是明面上，至少云家就跟出不少人隐在暗处。皇帝出宫先来安国公府，这是殊荣，也是陷害，如果皇帝出事，弹劾云暮来的折子会堆满整个御案。
吃闷亏的云暮来臭着一张脸，确实与在宫中时大不同，至少胆子大不同。明贞心情颇好地看他，只是晾他也不敢责怪自己，于是很快上了大街，驾车出城。
提心吊胆的云暮来忍了又忍，在车马出城向西驾出很远之后，终于没忍住，小声问道：“不知皇上要去哪里！”却换来一向严肃的小皇帝眉梢一挑，“去蓝田。”
准确说还没到蓝田，不过五十里的距离，马车只驾驶半个多时辰，就停在一处宽阔场地。
先下车的云暮来已经不再臭着脸，而是紧锁眉头，掀开车帘前，再三向小皇帝确认，是否真要进去。
鹤发童颜的老头先钻出马车，朝云暮来笑着摇头，藏刀的皇御一直在车外，然后小皇帝也钻了出来。
他看着太和宫笑道：“朕尝闻延州太和庙落于天峰之上，孤峰峻岭里有依山傍岩的楼堂，人在其中，手可摘星辰，夜与百仙舞，所以特意来……”
云暮来不客气地打断道：“说话人荒谬！古有帝君筑建摘星楼，这是亡国之兆，此话诛心，皇上该把说话的人砍头。”
旁边的老头微微回身，“老夫曾登上天峰顶，最右有一殿，登殿风来，老夫站上殿堂，一览众山于目下。偏偏值天色清明之际，有五彩的霞光从苍穹撒落，围绕在老夫左右，其中威严不足与外人道哉。
说来可笑，老夫置身其中，先与百仙共舞，后来仙人退去，天光如柱竟叫老夫畏首，匍匐拜下。”
云暮来打量这个一路上不曾开口的老头，下颚微点，“说话的人是你。”
“该砍头的正是老夫。”
云暮来并不在意他的嘲讽，“老头老眼昏花，神志不清是正常。山顶苦寒，你又在天明之际登顶，想来心中害怕，畏惧而跪倒也是正常。今日是你诓骗帝君出宫，来这小小的道观？”
柔竹要守住车马，无法跟随云暮来进观。之前云暮来几次进宫都是独身，所以她也无从得知二人如何交谈，但她至少知道，就目前来说，云暮来与皇帝之间绝不是臣子与君王的相处。
皇帝带来这个老先生她不认得，但对方似乎是皇家心腹，这很可怕，云暮来与他争吵的举动更可怕。
皇帝却心情似乎不错，不理吵嘴的俩人自己往前走，云暮来连忙折身跟上，老头与他并行，同时答道：“并非老夫诓骗，今日下元节，水官解厄，太和宫要在此开道场，长安城已经许久许久只闻佛音，不听道理了。”
“你是道家！”云暮来肯定道。
老头只是笑，拿手捋他的长须，“老夫孙行，郎中而已。云公眉目清明，胸却有郁气，此气耳听有铿锵之音，伤人异常。郁气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