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岭南道里躲人,还能躲谁?道戒未归,这边又像老鼠似的东打一下西戳一下,难不成廖忠昌要对岭南师下手?
不应该,岭南师虽无主帅出征,但将令仍在,又有旨意,廖忠昌若对岭南师出手,那就是必反,除非他神不知鬼不觉将所有人留下,还能找出合理的借口,这几乎不可能。
刘祈雪虽为武将,却没有实地上过战场,胆子这么小?
忍冬着人去和刘寄奴派来岭南的商队对接,小公爷明令要在岭南开通快驿,这是大事,仅排在求粮之后。粮食的事有刘祈雪操心,他将精力主要放在了快驿建立,但最近也明显察觉到不对。
所以在小六前来找他时,他恰巧出门,也要去寻刘祈雪。
路上又遇到同样疑惑的杨安君,他随苟已回京后求告御状,颇得明贞欣赏,此次差他随行岭南师,虽无具实的官位,但皇帝亲口御批,也不容人小瞧。
裹带杨安君,还搭来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四个人很快来到刘祈雪所在的船舱,见到了正装肃色的刘祈雪。
刘祈雪抬起头,只来得及说一声:“廖忠昌朝我们出手了。”
砰一下,舱门闯开。道戒出现在门外,一声佛号,合手拜道:
“刘将军,小僧归来了。”
廖忠昌的存在对于岭南来说,就像蚂蚁窝中出现的一只大黄蜂。这只骁勇霸道的黄蜂,花费十数年光阴,慢慢将岭南各处要道占领,奇怪的是在这之后,他没有再发出其他动静。
对岭南林立的小国和广袤土地没有丝毫觊觎之心,他像一个真正安分守己的侯爷,在替皇家把持大乾与白图的必经之地。
这个岭南道里积威甚重的廖侯爷,少有人知,竟然是一位长相俊俏的美髯公。
美髯公年华已去,暴躁性情沉淀下来,竟然生出几分文人气质。廖忠昌站在船头,他的家臣亲卫均站在下手,狰狞打造的撞角正对往前。百丈之外,刘祈雪也站上船头,几乎与廖忠昌同样的位置,与之遥遥相对。
半柱香前,刘祈雪的船舱。
“道戒!”刘祈雪惊怒,“你是廖忠昌的人?”
道戒在士兵的围困当中依旧面不改色,只道:“小僧是殊像寺弟子。”小六问他:“与你同行的人呢?”道戒竟然也答道:“在廖侯船上。”
“你还说你不是廖忠昌的人?”刘祈雪一拍桌子,抓住重点,“船上?廖忠昌也来了?他在哪里?”说完不等道戒回答,迅速招人去舱外放下小船,四面八方驶去,警戒海上的动静。
道戒并不关注这些举动,上前一步,他旁边士兵也跟着上前一步,将围困的圈子缩得更小。刘祈雪瞧他似乎有话要说,自己也有武功在身,并不惧怕对方,挥手让士兵退开,放他上前,“你有何话说?”
道戒问道:“本该在内岸接头,刘将军为何来了海上?”
“我以为你该知道,内岸粮食皆被廖忠昌收走,我若不出海,从何处征粮三千万石?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也回我。我问你,此行是否由你计划,从我们兵入岭南,你就一直在朝廖忠昌递消息?更是领他前来,莫非……莫非他真敢造反?!”
道戒摇头,“刘将军多虑了。小僧确是殊像寺中弟子,也并未与廖侯一道,之前也不曾有过联系。小僧之所以领他过来,是因为得知一事,廖侯需要亲口告知刘将军。且对方说,他有粮,五千万石!”
众人惊讶当中,道戒言道:“岭南师本就是为了取粮而来,廖侯是大乾的武侯,从他手中取,明正而言顺。何况据刘将军所言,内岸粮尽,想必就是被廖侯征去,若不收他手中粮草,要从何处凑齐三千万石?”
道戒言之有理,但廖忠昌分明是以此做要挟,若无他,你从何处借粮?更甚是,对方恐怕是得知征粮一事被勘破,这才紧急对策,将原本囤粮的举动解释为替朝廷征粮。若不顺着对方话讲,今日怕是很难再上岸。
道戒的立场尚且不提,刘祈雪看向他,“廖忠昌带来多少人?”
道戒摇头,“小僧先行,并不知道后事。”
与副将和忍冬对视一眼,刘祈雪让人先将道戒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