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小六并未解释,借着月光打量,阻止她的竟然、或者说果然,是个和尚。
暗红粗布挽了半身的和尚,皮肤黝黑,与大乾庙中的大不同。若不是小六得知岭南无法传道,还真会将他错认成当地人。
两个人心思斗转,小六虽是女子,却十分冷静,并不多言。道戒注视着她的眉头逐渐锁起,开口道:“施主还不离去,更待何时?”
小六反唇相讥:“和尚还不离去,更待何时?”
道戒本是受人之命,前来接应这云国公的队伍,没想刚进军营,就见一小贼闯入,他不欲与其纠缠,出声之意本是想吓得人自行退去,却不料对方胆大包天,竟然与他在这军中耍蛮起来。
既然如此,就将人拿下,送与这军中主将。
探出的腿悄无声息,却夹带厉气,直袭小六脸面。小六左脚半退,将将躲过,自知力气不如对方,并未硬抗,在对方转招之际矮下肩肘,手成拳向上短击,击打对方腿弯。
道戒一时大意挨了一拳,却察觉到对方力道绵软,若不是刚好击中穴道,根本无法阻止他的行动。电光火石间猛地一顿,硬生生转式,再次向小六攻去。
很快就交手数招,道戒眼中惊色渐起,他看得出小六并无内力,全靠招式与敏捷抵挡。但怪就怪在这招式,冲拳精简快如闪电,往往直取要害,朴素的动作让他十分眼熟,能在其中瞧出诸多武招的影子,简直大巧若拙。
再次分开时,他问道:“你是哪家子弟,此拳为何名?”他不再怀疑小六是岭南当地人,开始将目光转向廖忠昌。
小六迅速扑上去,间隙答道:“云家人,军体拳!”
“军体拳?”道戒边招架边回忆,并未听闻大乾有此武功,但带‘军’字,又是云家人,难道?“等等,你与云国公是什么关系?”
道戒问这话时有片刻迟疑,又挨了一击,小六如蛇般纠缠上他大腿,蹊跷的力道几乎将他自腰部折断,恼怒胸中起,正要反击,军帐门帘忽然自里面撩开,刘祈雪迅速走出,大喝道一声“停!”
帐中,烛火摇曳,刘祈雪瞧瞧道戒,又瞧瞧小六。
“你们……都是云国公叫来的?”
小六眉头一皱,她此行是随意而来,并未授命。道戒答道:“小僧道戒,在此地传道数年,日前收到来信,要小僧助我大乾岭南取粮。此为信物。”他递上早前殊像寺送来的物件。
“那你呢?”刘祈雪查看信物后,转向小六。
小六从衣裳里掏出她整理的地图,“没有信物,此乃岭南地图,你若要去海岸,走此路。”
她展开地图,道戒走过去观望,细细推算之后,告诉刘祈雪道:“不能全部判断,但至少小僧路经之地,能确认为真的。”
小六瘪嘴,跟着刘寄奴学会的怪模怪样,半点不像女子。视线在帐篷里一扫,看到个吉祥纹黑令,惊喜道:“云家令!”急忙上前,将令牌一翻,果然看到刻着的‘云’字。
“云家令在此,随队必有云家军,你且把人叫来,一认就知道!”
她入岭南时消息不确切,只知小主子遣兵前来,立下军令状借粮。又听主将姓刘,她只道是朝中惯例,要把将帅拆分,却不知有云家军随行。
很快,忍冬进入帐篷,见到小六果然在此,喜道:“你怎么来了?”
小六没给忍冬好脸色,对方和刘寄奴不对付,自己也不能与他太好。但这一嗓子倒是证明了她的身份,刘祈雪道:“果然是云家人。”
他忽然就纳了闷,云暮来也没说有两拨人啊?不过无碍,既然得知小六是自己人,那她的地图便是真的,这可帮了他大忙。再加那道戒,本地经营多年,虽说佛道是没传进去,但人总该认识许多,也能得些便宜。
助力到位,他立刻招人前来,要取一个周详的借粮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