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却让在场众人顿生尴尬。
他们都倾向于第一种结论,就是无我宗身怀至宝,但这也代表,当年武林倾杀无我宗,是为夺宝。
虽不是当时人,但多少有线索可查到,那场武林倾杀,有不少名门正派参与其中。而他们也是正派,今日聚集无我宗又为了什么,谁不知道呢。
封朝去的冷笑响在此刻更显嘲讽,好几人怒目朝他瞪去,佛图只跪在云暮来面前,“我求太岁救一人。求你。”
“没有太岁。”云暮来不知自己现在在佛图眼中所呈现出的,是冷漠还是怜悯,“当年或许有,但我……没有。”
“求你……”
“你救谁?”
“师父。”
“什么病?”
“不知……”
“带他来。”
云暮来突然转身,“太岁我没有,但天下灵药千万,为何偏偏求取最虚无缥缈之物?无我宗以医入世,也该让诸位见见无我宗的本事!”
闻神引也出声道:“这世上什么药材不是天地生养的宝物,求神不如问己,你将人带来,断魂岛一同相助。”
佛图却摇头,“我曾带人求医断魂岛,无果。”
方林木扶着头缓缓‘啊’了一声,细细打量佛图,半晌,终于将面前人和记忆当中对上,道:“人老了忘性大,你是……当年的黑衣人?”
一年前,有人夜登断魂岛,悄无声息摸入他的房间,带来一位浑身长满恶疮,已经人事不省的病人。他年纪太大记不清了,却仍记得那人口口声声呼唤病人‘师父’,令人动容。
“症状如何?”云暮来问他。
“病人浑身恶疮,色猩红,新旧交替,这是外观,一年前他将病人送来时,人已失迷,四肢疲软无力,便不能禁,丝丝带血……”方林木仔细地回忆,饶是如今想来,也觉得那病人在他手中,已经找不出活路。重重叹道,“脉已散!”
久病脉散必丧命!即便不是医者也知道这个道理,方林木道:“他一听不中,我还没来得及劝人留下将养,就已经失去他的行踪。这年多来,我也曾查阅古方医书,偶见相似的病例,但都不如他师父这样严重,尚且不能断绝,现在一年过去……只怕……”
只怕病人是生不如死,不生不死了。
“红斑,便血,昏迷……”云暮来记忆中似乎碰到过这样的症状,问道:“你带他遍访名医,去过哪些地方?”
“大乾南北已经踏遍。”
云暮来皱起眉,“胡闹,如果我猜测没错,这病绝不能暴晒,还要防寒,你带他长途跋涉,岂不反倒使他越病越重?”
方林木忙问:“云宗主会治?”
云暮来不敢大话,“不知,猜测而已。剑客,你将人带来,想来你师父对你如此重要,必然不会让他远离你的身旁。速速带来,如果是我想的那病,虽说无法根治,但总能缓解到性命无忧。如果不是……罢了,见到再说。”
佛图一惊乍喜,又迅速冷静下来,拜道:“云宗主若能救,我感激不尽!”
“不用感激,”云暮来回头道,“为医,我救你师父,但为宗主,我要你命!”
突来的狠话令殿中众人侧目,年岁不大的少年背着手,衣袂飘飘气质出尘,出口的话却带着血腥气。
他指向佛图,“今日无我宗开山大典,你故意求取太岁,是什么目的我们都明白。你自断右臂算作赔罪,再将背后使坏的人捉出来,以此,作为行医的报酬。”
好人一步行差踏错,就是人人喊打,而坏人回头,却是千金不换。云暮来一心想做能占尽便宜的‘坏人’,绝不愿无我宗顶着软弱的名声。
他看着天远边,淡淡道:“山祖的悲悯我只承了一半,而你,在另一半里。达不到以上条件,无我宗不会救人。——你且去吧。”
少年挥袖,态度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