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
毛龙跳起来,“这水发了疯似的涨,我能有什么办法?直接将人叫走,过后再回来不就得了?人这东西多贱种,终归死不绝,你看这几百年来大大小小的灾难,谁不以为是人间炼狱,可灾害一过,照样到处都是人。——就跟那水中的虾子,旱个一年再往坑里倒水,总有活的生出来——人也一样!”
“你骂什么?”
贱种两个字骂得云暮来额头青筋直跳,毛龙有些讪讪,却不肯妥协,嘴硬道:“不去,没法子!”
“谁让你想法子?”耽搁了这会儿时辰,雨势逐渐增大,暴雨马上就要来临。云暮来黑黝的瞳孔锁住毛龙,让他生出心惊胆寒之感,笼罩在云暮来阴影之下。
云暮来缓缓道:“我不想跟你磨蹭,我知道你的底细。明说吧,此次赈灾,我暗中带了火药,原本是拿来备用,可谁知这太原城地势平坦,土壤硬实黏贴,再加上暴雨接连,湿气弥漫,硬生生将火药的效力打折。我怕这些火药并不能爆出一道缺口,而全凭人力挖通的沟渠,太窄,难堪大用!”
“而你——”眼睛一点点眯起来,“你总有办法,给我破开一条大口子。对吧?”
“你……”话到了嘴边,悉数惊恐咽下,毛龙直勾勾地看着云暮来。
那是一张平静无波的脸。
云暮来追着毛龙离开后,留下刘寄奴一个人跟太恒庄对峙。他手里抓着令牌,心中没有一丝备受信任的欣喜,原本嬉笑的面皮反而冷下来。
他只是在想:好啊,很好。他竟然不知道云暮来什么时候又跟毛龙扯上了关系,他们算得上一同长大,对方究竟还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站在旁边的周双龙也是眼神闪烁,他今天竟然走了眼,那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竟然拥有一身顶级轻功,还与毛龙老人有旧?
“太恒庄弟子?”心情分外糟糕的刘寄奴从来都比云暮来更恶三分,他瞧着面前这群人,生不起友好对待的心思。
“我不清楚你们怎么会跟布政司起了龌蹉,但我家少爷把话讲得很明白,那太原布政使再不是个东西,也该由他处置!我们现在走的是同一个方向,但究竟是敌是友,在你一念之间。”
他话说完,根本连结果也懒得听,掉头就要离开。——云暮来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把令牌丢给他就是要他去镇守太原城。他实在很想追着云暮来去,奈何轻功不济,怕到时没找着人,反倒错过了。不如回去,等云暮来办完事自然会找他。
严芳君上前拦住他,气道:“你!”却被周双龙扯到身后。
“让他走。”
“师兄!”
“多个朋友多条路。”周双龙侧开身,看着刘寄奴,嘴里的话却已经定下立场。
他怎么甘心就这样放过刘寄奴?但不放过又能怎样?云暮来已经离开,他们决计是追不上的,把刘寄奴杀了?那只是凭添一个敌人。为了一时气愤,招惹上朝廷,得不偿失。
严芳君虽然刁蛮,但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她师兄的选择。胸口气得快炸了,却拗不过师兄,冒火的眼睛瞪着刘寄奴,心想:等有机会,一定要你们好看!口上却道:“姓云的说今晚有暴雨,汾水漫堤,师兄,要不要抽调人手帮忙?”
她了解周双龙,周双龙自然也了解她,知道她还不肯安分,想给对方找麻烦。不过那云暮来脑子和身手都不弱,料她也占不了便宜。换个念想,如果严芳君侥幸占了便宜,那也是他太恒庄占便宜,何乐而不为?
短短思考过后,周双龙对刘寄奴道:“既然是朝廷钦差前来赈灾,想来该有万全的准备,我太恒庄不好插手。但太恒庄地处太原,若是袖手旁观实在有违道义,所以,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不要客气。”
客气是没有的,云暮来分派的内容不能打乱,太恒庄不适合插手疏水事宜。刘寄奴道:“我家少爷想让贵派帮忙查探一下梁田的行踪,方不方便?”
周双龙哈哈大笑,“就是你们不找,我也要找的。有了消息我派人通知……”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刘寄奴的名字,不知如何称呼。
刘寄奴却道:“相信在这片地界上,太恒庄总能找到我们,到时把消息递到云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