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将这老头掀了个侧翻,废话不多说,“叫你们大人出来接旨!”
老头翻身起来跪在地上,忍不住打量云暮来,嘴上哆嗦道:“接……接旨?”
“圣旨!”云暮来扯出笑,却是嘲讽的冷笑,“皇上要砍了他的脑袋!”
一个太原布政司的门房,哪里想过能接触到皇帝?即使只是圣旨俩字,也将他吓得够呛,趴在地上只知道哆嗦,说不出话来。
“废物。”云暮来低骂一声,刚想自己进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黑脸的大汉正是刚才提前进城的云家将之一陶元文。他带着三五妇孺,走到布政司门口。
“公爷,”陶元文上前。云暮来问他:“这几个是太原的百姓?城里还有多少人?其余的都在哪里?”
陶元文下意识摇头,“太原城空了,除了部分实在孤寡的,其余妇孺老人都投奔了附近村子的亲友。”
“妇孺老人?太原城男子呢?”
“男子……”陶元文话没说完,就被身后一个妇人打断:“他们都在城外,修渠建坝!”
说话的妇人穿着穷酸,想来也是,但凡有点能力的,现如今都出了太原城,能留下的,要么是无亲可走,要么是无钱可迁。
那妇人谈吐却与她穿着不一,她严厉地打量云暮来,“你是长安来的钦差?带了圣旨?”
云暮来此时此刻却没空和她纠缠,直接朝陶元文问道:“既然有人修渠建坝,云家将可去了?”陶元文忙道:“去了!加我在内只留下三个人,我们在城里等公爷您,顺便召集留守的百姓,以防不测。”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云家将也带着人赶到,大概是他们之前约好了在布政司聚头,这一下子就将城里剩余百姓全招了来。但总归也不过三十余数。
看着一群面容惊惧的百姓缩在一起,偏偏又眼带期翼地偷瞧他,云暮来说不出心中滋味。他回过头,一字一句地对守门的老头道:“去叫……太原布政使出来!”
“叫不出来了。”回答他的是之前开口那妇人,她道:“早跑没影了。”
刘寄奴皱眉,“其他的呢,全跑了?”
“就算是留下的,现在也在城外搬石头。”太原大雨,汾水又有泛滥之势,即使知道人力可能不及,总归多做一点是一点。“还不如逃了,至少留得性命在。”
“我看这天快放晴了。”云暮来打断她。
他走到台阶边缘,视线落进宽广的太原城里,“西风送来,雨季将过,最多明日,这雨水就会止歇,但今晚还有一遭大暴雨。挨过今晚……就好了。”
“您能观测天象?”一老者忙问。
“不能,”云暮来不想接管这闲事,岔开话题道:“钦差队伍中有能人查探,他们押着粮药赶不及过来,我先到了。我问你,”云暮来转头看向那妇人,“你可知,现如今城中是谁在指挥?”
妇人不语,听他这一问,连跟来的百姓也开始沉默。云暮来明白他们心中在顾及什么,无非是怕自己这钦差和坏人同流合污,再将千疮百孔的太原城蹉跎。
云暮来向来没有求人姿态,既然他们不说,他也不再问。
“带我去城外。”他吩咐陶元文,又对其余二人道:“带这些百姓外出避险,李光他们不多久也快到了,要是碰上,就告诉他们这边的情况,让他们找个落脚处搭建驻地,再来见我。”
“是!”
这次跟随云暮来出京的都是他云家亲卫,数量不多但个个都是百里挑一。这群人和云暮来亲近,一直把他们小公爷当神人看,对他言听计从,怀着某种盲目崇拜,总觉得他能绝处逢生。现在听令,转头就走,半点不担心他的安危。
刘寄奴几根手指相互敲了敲,没提别的,只道:“既然晚上有暴雨,现在建堤怕是也来不及。”
既然来不及,为什么不带着人撤出太原,何苦要冒着性命危险留在城里?
太原百姓都随两个云家将离开,唯独那妇人留下,云暮来不先答刘寄奴,反是看了妇人一眼。仔细打量过后,觉得这妇人也算是小有姿色,只是面庞憔悴,打扮寒酸了些,不过眉目清亮,别有一番美态。
陶元文激动地催促云暮来:“公爷,现在去城外吗?”
云暮来收回视线,“去吧。”说完又踹刘寄奴,让他闭嘴,“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