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三棱状的武器本来就不常见,何况其上有血槽,还有倒刺,倒刺的深浅入肉程度和撕裂方向也与之前相同,最隐秘是,您看……”
仵作将挨近伤口半指处的皮肉拎起一点,两指使劲一压,竟露出一个细小的伤孔来。
“每处伤口的末端,都有一个浅浅的孔子,小人猜测,要么是凶器的手柄边缘没有打磨齐整,有根突刺;要么凶手五指上,戴了另外的东西。如此,使用凶器时,那物件便也不小心刺入死者皮肉。不过这只属于猜测,事实如何小人就不知了。”
云暮来又问:“你之前有没有把这情况说明上报?”
吴伯君替仵作答道:“经承虽然处理文书,但分工精细,这类报告他碰不到。”
他看得出云暮来是将刑部经承黄大人定为疑凶,所以才有这疑问,他出口解释,表明黄经承绝对无法将伤口伪装得如此细致,因为他根本拿不到仵作的报告。如此,云暮来的嫌疑怕是错了。
“既然这伤口确实为之前的凶手所作,那些伤口呢?”
下腹部血肉模糊,无法辨认凶器形状的伤口,又要怎么解释?
他如此执着,已有胡搅蛮缠之态,吴伯君问道:“公爷心中已有定夺?“
这案子未破,尚在验尸,如果要说心中有疑凶尚且说得过去,但要说早有定夺,如此断案,主事的人恐怕会依照心中的意向查案,但凡与意向无关的线索,就极容易被忽略。
吴伯君此话并非嘲弄,他是担忧云暮来犯了差错,以此提醒。
云暮来承他好意,只得讪讪而退,去旁边净手之后,又在原地站着看了一会儿,转出屏风。路过李佑时,李佑侧头看了他一眼。不消片刻,吴伯君也跟着走出来,小声告道:“大人,验尸完毕。”
验尸已毕,剩下仵作在内整理,众人聚集在屏风之外。
“少爷,”刘寄奴站在云暮来后侧,前头是一排大官,依云暮来的品级,实在不好往前凑,这就便宜了刘寄奴,嬉皮笑脸佝偻着背,在后面小声嘲笑:“挨骂了?”
刚才云暮来和吴伯君之间的小声谈话,全被他偷听。云暮来暗道怪哉,刘寄奴此人生得尖耳猴腮,偏偏五识也分外敏锐。他不动声色一伸手,拽了刘寄奴的耳朵,谅他也不敢叫出声。
使着大劲将人扯到身旁,才摔开手,骂道:“站就好好站,昂首挺胸!”
刘寄奴依言站定,不过片刻,又重新压下头,问道:“少爷怀疑那刑部经承?”
那刑部经承的黄大人,此刻面上倒是显得哀戚至极,听吴伯君将验尸结果公布后,忍不住再次嚎啕大哭,拿长袖遮住自己一双眼。
苟已悲伤地拉住他的胳膊,如感同身受道:“如此畜生行径,天理不容!黄大人且安心,李大人一定会将凶手捉拿归案,宽亡魂在天之灵!”
这斩钉截铁的话让云暮来投去一瞥,心中暗笑。再转头,果然瞧见李佑发黑面庞。
那黑面之下,是否藏着对苟已将他架到火上炙烤的恼怒,谁又知道呢?
此桩案件复杂难辨,要说捉拿凶手,谈何容易,小皇帝盛怒之下将案件转给都察院,本来就伤了刑部颜面,如此,刑部官员又怎么会给李佑好脸色?温声细语,不过粉饰太平罢了。
云暮来都能瞧出这其中的陷阱,李佑岂会不知?他即便心中恼怒,却也不屑对上刑部。在他眼里,刑部大部分人不配为官,他心中瞧他们不起,又怎么会与之口舌争辩?
不过苟已这话说得对,凶手如此畜生行径,必要速速将之缉拿,方才能平这城中的人心惶惶。
他听完吴伯君详述,沉吟道:“如此说来,今日这桩案件和之前的有些许出入?”
吴伯君将视线落到刑部经承身上,方道:“是的。”
“不知黄大人可否告知,你之妻子身上的旧伤,是如何导致?”李佑转首。
“这……”刑部经承哑然,额头有冷汗缓缓流下,看得云暮来真想递去一方丝帕,让他擦擦。旁边一位不知名的官员安慰他道:“黄大人如实告知,李大人定能还你清白。”
云暮来险些笑出声。
李佑尚且没把刑部经承定为疑凶,这出声的官员却已经在担忧黄经承的‘清白’。这些皇城里的官众们交往,真是好逗,好逗。
黄经承自然不愿意被这人随口毁去声誉,忙道:“不是下官不说,只是……实在难以出口。”
他面有难色,众人都在等他说话,如此纠结了近半盏茶时间,他终于咬牙道:“众位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内子……有疾啊!”